曲庭春颤抖着手从二爷屋里出来,老管家探头进去,二爷正站在窗边,一手扶着脖颈,不知道在想什么。
“送送曲老板。”二爷声音有些虚弱,他一直没回头。
见人没事,老管家才笑着送了曲庭春一段路:
“二爷从前也养过一个……曲老板,这戏可不太好唱,有个稳定的地方,才是好归宿呀……”
曲庭春垂下的袖子里,指甲抵在那带血的簪子上,用力到泛白:“章管家,你还是老样子。”
他偏头看老管家:“您不觉得,我眼熟吗?”
老管家这才注意到他脸上妆容不似来时艳丽,脸也变了番模样,同十年前那种脸重合着,叫他脊背发凉。
“这可是二爷亲自为我上的妆,章管家,熟悉吗?”
曲庭春的笑容灿烂起来:“他可真是傻啊,我能上这艘船,哪里能没有一点后台,他赌我不敢杀他,却忘了,从前那个爱着他的裴忆安,已经死了……”
章管家向来淡定的脸上第一次染上了惊骇。
“我还知道,当年怂恿二爷把东西藏起来的,也是你,我很好奇。”他眼底闪着兴奋,“你一个管家,做什么要处处阻拦,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但是一切都没什么关系了,要结束了,不是吗?”
章管家退了两步,再也维持不住体面,焦急地往回跑,他想起开门时辞二爷的怪异来,他不敢赌……
辞二爷爱那个男人爱得要命,当年或许没什么,可今时今日,这么多年的思念,便是曲庭春叫他去死,他怕是都乐意至极。
曲庭春嗤笑一声,也没回房间,转身去了后边甲板处,一艘小船停靠着,有人等在旁边。
他接了行李,露出一个随和的笑来:“多谢了,回头记得告诉大小姐,我事情已经办完了……”
他顿了一下,还是帮那人传了话:“还有,告诉她,有一个姑娘,在上京等了她很多年,问她什么时候归去。”
那人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很难。”
小姐借了那人的势,承了那人那样大的情,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呢……
“也罢。”
“你们藏好一点,谈判还没有结束,辞家二爷一死,必定是要大乱……上京的名门望族都在这里了……”
“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上京,这次是真的要洗盘了。
***
听见关门的声音,辞二爷松开了手,簪子被取下,那血怎么都止不住。
他感觉到身体一点点变冷,眼前开始发黑。
他撑着给曲庭春画了一个妆容,却没有以前画的好了,时间太久了,那簪子上的毒已经渗透扩散,他第一次这样接近死神。
也好,至少那人已经学得聪明了,果敢又心狠,适合在这乱世活下来。
他坐到床边,给自己盖好被子,夜色寂寥,过往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浮现,他有些遗憾。
曾经他们也是许诺过白头偕老的,他们也说过生同裘死同穴的佳话,那时他是上京最风流的才子,他是一笑博千金的佳人……
如今好戏谢幕,才子折节,佳人不再。
原来物是人非,真的不是空话。
或许他该对他说一声对不住,可描完那个红妆,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不配了。
他画的没以前好了,以前满腔爱意,怎样都是好的,如今全是心事,做什么,竟都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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