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2-1)

真的很好。

　　特别好。

　　热水袋从他僵硬颤抖的手里再次滑落下去，时郁嫌弃的视线再次投来，他有些艰难咳嗽着，喉咙里很干很哑，堵得厉害，时郁给他喝了两口养胃冲剂，他终于勉强能说出话来。

　　“对不起。”沈麓说着，尾音带着极力压抑到很细微的颤抖。

　　时郁心尖没由来地一酸，但仍旧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说说，错哪了？”

　　沈麓沉默许久，闭上眼睛低低叹了口气：“你的生日，没给你过好。”

　　时郁愣住了，他没想到沈麓会因为这个跟他道歉。

　　沈麓坐起身来，趁着时郁发呆轻轻抚摸了一下他脑袋上翘起来的头发，然后从口袋里捧出来一个小巧玲珑的宝蓝色丝绒盒子，小心而虔诚地打开盖子。

　　时郁呼吸都屏住了，虽然他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往那方面想。

　　肯定不会是戒指，但是时郁看到里面的东西，还是眼热鼻酸，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是一枚胸针，底座是纯金的，图案是用不同颜色的水晶拼出来的一个卡通小人儿头像。都是那么小颗粒的水晶，好像还被精密切割了，拼凑在一起完全没有像素感，就是一个亮晶晶神采奕奕的卡通小人儿。

　　那个小人儿，是时郁大学时第一次班会课，辅导员让大家画一个自画像时，他给自己画的卡通大头。

　　他当时候拍照给沈麓看，问他，麓哥哥，你看我这个自画像咋样？

　　沈麓一直没回复，他有些怄气，放学就没回家，跑出去玩了。陈诺来接他，沈麓也在车上，身上带着浓郁的红酒香味，满脸倦容，是刚刚结束应酬的样子。

　　他一上车就别过脸，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快到家的时候，他忽然轻轻地说了一句：阿郁，自画像画得很好，很像你。

　　他没理他，沈麓又问：喜欢画画吗？可以找人教你。

　　他的声音和初秋的晚风一起飘进他的耳朵里，温柔得让时郁想哭。

　　“我不喜欢画画，我只喜欢你。”

　　沈麓微怔，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郁以为只有他会被沈麓随意一句敷衍的夸奖就糊弄过去，所有的气全消个一干二净，又嬉皮笑脸地黏着他不放。

　　他从没想过，沈麓那一句夸奖，并不是敷衍。

　　“这是你刚上大学的时候画的自画像，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沈麓苍白的嘴唇微启，声音低哑，带着丝丝入骨的酥麻与温柔，“明年你就毕业了，所以做出来给你做生日礼物。”

　　时郁微哽着笑了笑：“这和我明年毕业有什么关系。”

　　沈麓抿了抿苍白干燥的嘴唇，无声地看着时郁。

　　隔着镜片，他的眼睛里好像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时郁说不清那是温柔还是疏离。

　　良久，沈麓哑声缓缓道：“希望阿郁永远心想事成，平安顺遂。”

　　时郁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差点笑出了鼻涕：“你要是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我都以为今天是大年三十了。”

　　“唔，”沈麓脸上这才露出些窘迫的神色， 他垂眸扶了扶眼镜，小心地把胸针取出来，“要……戴吗？”

　　“戴个鬼啊！”时郁吸了吸鼻子搓了搓眼睛，把胸针和盒子都从沈麓手里抢过来，“没看到我穿的睡衣吗？憨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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