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消散如风

这是她第一眼用凡人的身躯以神的姿态看着这片脚下的土地，植物的脉络走向在她眼里都变得格外清晰，只需轻瞥一眼，便能看出这种植物的寿命年限，以及有无资质修炼成仙。

这是一片枯萎的彼岸花海，是苦河的河水灌溉而成的，随着苦河河水的干涸，这片花海随即干枯，只留下一地枯死的残花。

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指尖执起一滴清泪随之挥洒成千滴万滴泪珠，滴落在那些干枯的彼岸花之上，彼岸花海瞬间复苏，又变得明艳起来，红色的花海，随风吹来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这是苦缘最爱的花，她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为了凤歌，她献祭了自己，凤歌能做的，就是为她留下这一片因她而绽放的花海。

再往苦河干涸的河沟里看去，那朵绒球花仍在风中摇曳着，凤歌轻叹一声，将它拾起，花瓣由于受到重创，都快枯萎了。

凤歌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红的血珠落在绒球花的花瓣之上，花瓣立即焕发光彩，凤歌将绒球花放在地上，慢慢地，幻化出一个纤细窈窕的女子出来。

女子容貌清丽，看着都让人有种忘却世间烦恼的脱俗美感。

“去吧，他在等你！”凤歌对着月雨点头，她的血能让月雨恢复成短暂的人形，暝烨一生都在找寻令她恢复精元的办法，可到临了，两人都时日无多了。

暝烨被鹊玲利用，利用他对情感的执着逼疯于他，这样，鹊玲就可以找到破绽，拿下暝烨的妖丹助她修行。

如今暝烨被她偷袭，已经重伤倒地，她只是远远地站着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妖丹已空，应该是鹊玲逃走的时候将妖丹给顺走的。

暝烨没了妖丹，又受了重伤，已是药石无医了，就要这最后残留的时光留给这苦命的情侣吧，造化弄人，他们都时日无多了。

凤歌坐在原地，注视着他们，想起曾经，她与夜玦也是这般相爱，可到头来，背弃情义的人，却是他。

月雨含着泪，小心翼翼地将暝烨的头抱在怀里，一声一声地唤着他，“暝烨……暝烨……”

似乎是知道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这里，暝烨紧闭的双眼动了动，微睁开双眼，自己惦念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是出现在了他面前。

“月……月雨……”暝烨气息微弱，却仍想伸出一只手去触碰月雨的侧脸，他太想念她了，他害怕着一切只是一场错觉，害怕她会消失，就跟那晚他醒来一样，就寻不到她了。

月雨抱着他，细细抚摸他的脸颊，回答道，“在呢，我在这儿呢，我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月雨说着，看着暝烨遍体鳞伤，眼泪再是忍不住的掉落下来，若不是为了她，暝烨现在该是位列仙班，升仙脱离凡尘了。

上天既然给他们安排了宿命，他们也坦然接受，暝烨用仅剩的力气，最后触碰了一次月雨洁白如玉的脸，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意，消散在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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