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礼

戏已开场。

台上人唱腔高亢，曲毕而余音不绝，搅动了沉寂的空气。唱词大约也夹杂着当地方言，不太容易听懂。仅从表演者们的动作来判断，讲述的是勇士降妖除魔的故事。

观众们全神贯注地盯着戏台上人物的举动。从侧面看去，他们完全一致的表情显出几分僵硬，令人不寒而栗。

夏莳的目光还是回到了戏台。

应当是到了这一折的高潮，主角怒视着跪地臣服的妖物，寒光闪过，长剑出鞘。

眼见剑锋就要擦过那反面角色的脖颈，夏莳却发现自己周围的那些人表情越发紧张。

夏莳：情节发展至此，观众一般会开始喝彩了。

林染似乎看得入了神，迟疑了片刻才回应她：

林染：是不是还有反转？

话音未落，所有紧锁的木窗开始剧烈摇晃，好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外面疯狂撕扯；伴奏的间歇中，屋顶传来鸟群扇动翅膀的巨响和如泣如诉的哀鸣。

灯光和烛火都开始闪烁，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

“这么多人慌乱起来，恐怕会相互踩踏……无论外面有什么，这里现在还算安全。”

这是夏莳的本能反应。她不假思索，立刻催动力量，一个模糊的阵盘出现在她的脚下，不断旋转扩大，直到覆盖了整片地面。人群的骚动停止了——或者说，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林染还是不慌不忙，饶有兴致地走了一圈，还有心情仔细观察那些人的不同神态。紧接着她就把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投向了夏莳：

林染：这个术法是不是借助了——

夏莳：（打断）他们看得见，也听得见。

林染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然后向被定住的人们挥手打了个招呼。

林染：嗨。不用怕，刚才那些不是我们干的，是真的闹鬼了。

夏莳：……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夏莳感应着四周的环境，却并没有发现外面有任何威胁。她思索着该怎么对众人解释，最终决定先找到一个文手，或者至少是能力者，作为突破口，来打消他们对于两个外来人的疑虑。

很快她就意识到聚集在这座奇怪建筑物里的都是普通人，反而是大厅中塑像的地下存在属于创作者的力量波动。

林染：要我帮忙？

林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处——夏莳很快意识到她是在建立一种精神联结。感官的敏锐度几乎是成倍提升，用于探查的精神力也飞速穿透了塑像周围的不明能量层，深入地下。

“有人？”

她们异口同声。

夏莳身形一闪，出现在塑像边，蹲下检查着底座附近的地砖，有一大片像是新换上的。地下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敲击声，不知是不是求救的信号。

夏莳：（看向林染）救人。

林染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小心地靠近，凭空敲了敲，竟然引发一阵脆响。

林染：啊，果然是这个……

夏莳：这是某种情绪的外化吗？我没法碰到它。

林染：这可是很强烈的“信仰”呢，说不定就是传说成真的关键。

她只用两根手指，就拂去了那层看似厚重的障碍。夏莳用能力将地砖和土层震开时，听见她重重地叹气，对那群人发问：

林染：你们在这里拜祭的到底是除妖之人，还是妖啊？

夏莳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了。地下的暗室里，被关在铁笼中的几个人只剩下微弱的生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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