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末 (2-1)

半月后，景澜的眼眸已变得殷红恍惚，青丝也白了些。他把顾无言叫过来，指着人间的方向给他看：“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们就在人界做一辈子的天师和男仆，我后悔了。”

“混蛋，谁是你的男仆！”

顾无言却自顾自地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苏喻白，你不想死对不对？”

“废话。不许哭，晦气，我还没要死呢！”

顾无言心里却清楚得很，要苏喻白用他这双手去杀人，他首先会把自己给杀了。

“抱歉。”

“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你保护了我那么多年，我身为龙神之心，竟连净化你一次都做不到。”

“任你如何强大，魔神是不能被简单地净化的，不过无言，你净化了我，让我免受世间污浊。此生我很高兴，在世上还有一个像样的亲人，所以能不能叫声哥？”

“不叫。”

苏喻白肆意地大笑了起来，又灌了好几壶酒。

琛离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突然吩咐下人道：“打开密室大门，把神女泪取出来。”

几天后，苏喻白开始失控，误伤了不少鹤族子民，他在疯狂中抓住琛离的手：“杀了我……杀了我！等我彻底失控，这股力量会毁了六界！”

“苏喻白！”

他努力平复自己：“无言，你出去，我同景澜有话讲。”

琛离对他使了个眼色，顾无言只好退出去，在外焦急地等候。

琛离把门锁好，召出神女泪，端坐在苏喻白面前。

“楚轩……你、你做什么！”

琛离叹了口气：“景澜应该还记得神女泪的作用罢，我是灵界之主，自然可以调用它。我知晓另一个方法─‘神祭’，只要我获得神格，将全部灵力祭于你，就能将魔神封印在你体内，除了我，谁也无法解开封印，但前提是，你百分百信任我。”

再睁眼时，琛离已经与神女泪完全融合，他死死抓住苏喻白的手，将潮水般的灵力传了过去。

他挣扎地推开他：“不……不要！楚轩！你不能这样做！”

“景澜，还记得么，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唯一’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不理解，其实……你只是未说与我听，你把无言当家人，把我当朋友，唯独把百里凌云放在了特殊的位置，面临生死时，你可以为他背弃天下，即使他做了再多错事，你依然奋不顾身地为他赎罪。站在他身边那个人，是你，他不敢再面对你，却不知你早已不怨恨他。”

“谢谢你那样信任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墨雨微澜，轩林楚楚，你爱山水草色，我便在那处等你，无论你来与不来。”

他对苏喻白微笑着，仰面倒了下去，苏喻白无措去抓他，他的身体却猝然化作无数飞羽，他撞开门去追他，却看见鹤羽在茫茫天地间飞散了，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临川和人间交界的尽头。

苏喻白翩然衣袂、三千墨发随风飘起，身体摇摇欲坠，渐渐在临川的日丽和风中失去了意识。

至此后，人、鬼、妖、魔、仙几界相安多年。仙帝到了年限准备退位，要将六界之首的位置留给景澜，被他拒绝了。

顾无言被迫接了个灵界之主的担子，苏喻白反复叮嘱他：“不要偷懒，任何小事都要做好，亲力亲为，不能有任何闪失！”

灵界交给你，他该会安心了。

“大哥，你想累死我呀！”

“我走了，不用来找我。”

“什么时候回来？”

“等找到他，或者不回来了。”

“喂喂，你就这么舍得我啊！”

苏喻白笑笑：“不舍得……”

“我就说嘛！”

“不舍得你做的佳肴。不过没办法，我不把他找回来，你还不知道得义务给他打工多少个年头，我还想继续过以前偶尔除除妖魔鬼怪清闲的日子呢，你乐意找虐的话，我不介意重新找个厨子。”

“别别！你快去吧大佬，早点回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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