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君子有来,则有往,她该是送些东西表态的。
只是如今她寄人篱下,属实不知该送他些什么好的,再三斟酌后,她决定替楚离绣个荷包,想起那人素日里无事时都喜欢穿青衣,故而便选了青色打底。
选了几支较小的坠子垂在两边,光是绣文、编流苏便花了三个时辰,期间偶有心烦意乱时,便抬眼朝着窗外望去,稳了心神,便继续绣。
只是在刺绣的过程中,恍惚间,她竟也不知该绣些什么,想起偶然间瞧见过他袖口处的花纹,瞧着纹路,似是吀靨花。
黎鸢早年曾对花艺有过些许的研究,再加上当时教她礼仪体统的妇人也曾有过些许的经验,故而对于此花,她也猜出了个大半。
随即便决定绣吀靨花,失神间,针刺破了食指,单薄的青面底绢上开满了团团血梅,泛着淡粉的印迹迅速干涸。
短暂的刺痛叫黎鸢不由得蹙眉,紧抿着丹唇再看去时,血污俨然干涸,再换的话,便又是三个时辰。
黎鸢四处瞧了瞧,好在血污不大,尚且仍有抢救的可能,她稍加思索,在血污处绣了几朵梅花加以掩饰。
黎鸢再次走出贤音殿时,步履上沾了些许的泥泞,抬头望望阴郁的天际,她的心情甚是复杂。
明明不喜欢那人……不是吗……
如今的日子,每分每秒对她而言,都如同煎熬,偏偏她如今寄人篱下,在苗疆,她没有母族支撑,没有亲友关照,仅凭着那人风轻云淡的几句话,这日子……
到底何时……方才是个头啊……
夜幕还未降临,狂风暴雨已至,黎鸢坐在花窗下,手肘撑在凭几上捧着脸,出神的看着苑中的几株梧桐树,残叶已落,她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千。
倾盆大雨而泄,簇簇灿烂粉红转瞬凋零,看着枝头最美的花瓣落在泥水中,无意的瞥见做好了的荷包,正安安稳稳的躺在桌面,她沉沉的叹了口气。
罢了……明日在亲自为他送去吧……
无意间想起那个疯疯癫癫的人,黎鸢方一放下的心,又骤然提了起来。
她总觉得……那人不简单……她生于书香世家,族中家规也算得上是清雅孤高,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就似二房长子那般成日里风花雪月,花天酒地的纨绔亦是有几个的,只是往往,世家族中为了掩盖这些子的糗事,往往会派人花钱暗地里解决,黎家亦不例外。
因为家族门第显赫,虽是书香世家,却家底深厚,引得各大世家纷纷来访,只是她父亲身为家主,一身文人傲骨,自是瞧不上那些子谄媚奉承之辈。
因着见得多了,黎鸢对于这档子事也就逐渐同她父亲一般,开始感到厌烦,对于那些子鬼鬼祟祟、蓄意接近的人,都会怀有戒备。
故而在第一眼见到那人时,她便觉得他身上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况且……那人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她总觉得不大对劲……
心烦意乱的她早已没了其余的兴致,独自一人持了把月白色芙蓉伞,提了灯,便匆匆出了门。
大雨倾盆间,楚离站在殿门处,瞧着这突如其来的骤雨,悄无声息的在唇角处弯起了一道淡淡的昳丽弧度,眸子淡淡。
这座金碧辉煌的神殿,宛若困人的牢笼,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死亡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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