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郊外,朝阳初升。
我端着一碗面,坐到了妻的对面。
“你再说一次,你的名字?”我对妻说。
“叫我椒儿就好。”椒儿对我娇俏一笑,捞了个卤蛋,用修长的手指一丝不苟地剥壳。
我定定地瞧了一会儿。
那双手细腻洁白,应该是大户人家养大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和我剥那个黑乎乎油腻腻的玩艺儿,我仍旧有些恍惚。
椒儿剥完了卤蛋,然后轻轻入到了我的面碗里,取出一块帕子,擦干净了手指。
“椒儿,你说我前几天上山采药,摔了一跤,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低头吃着面,还没嚼完一口,鼓着腮帮子问妻。
“是的,相公。”椒儿声音化得像春水,“你是想起来了什么吗?”
我把一碗面呼呼地吃了个底朝天,摇摇头。
有太多东西是很模糊的,好像就隔着层薄雾,越是想走近去弄明白,就越是糊涂。
白天我背着个医箱走街串巷替人看病,大家叫我何大夫。椒儿说我姓何云起,小名叫阿巫,她是我医好的一个病人,病人爱上医生的故事不算稀奇。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回到家,贤妻总是侍候得很周到,饱餐一顿,再美美地泡个热水脚,就上床睡觉了,面对枕边的椒儿,我会感激地去抱抱她,可当她惹火的胴体如蛇般缠绕上身的时候,我总是会困得睡着,是不是白天太累了,还是我一直是阳萎的吗?
夜里会反复出现一个梦,前面是个迷雾森林,我在旁边徘徊好久,如果压抑不住好奇心,冒然冲进去,总是一脚踩空,落入到下方的万丈深渊,马上被吓醒。
每次沐浴更衣,我总是很奇怪后背的那两道伤口,是怎么来的,斜斜隐入肋缘下,看上去就是两道狰狞的长疤,每每我对着镜子问椒儿,她总是打趣着说,我以前是只大鸟,翅膀断了,才掉进她的怀里。
我的心里莫名有个缺口,呼呼往灵魂里灌着寒风。那风来自雪山之颠,总是冷得自己打寒颤,大热天里,穿多少衣服都不觉得暖活。
一天,在袖袋里摸出几颗种子,我把它种在自家的里院子里,没几天便长成了一棵小树苗,后来又开出了小黄花。
晓星未落,夜寒犹存。
书房里,烛光衬着我苍白的脸。
我坐在临窗的案台上,翻开医书,书上写:
“太平花,白而清香,花期长,可使人心情开阔,还可活血化瘀,止痛,甚多药用。”
“嗯,那行军打仗,有刀枪之伤时,这花儿怎么带?”
在我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谁?”
一会又没有了。
可是那声音明明很熟悉,贴着心肺的熨烫。
手边的医书被轻风翻过,手中悬着的笔,蘸满墨,抖落一滴在纸上,突然沁开一大块苦涩来,这声音就是梦里那片迷雾森林里的真相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放下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该上山采药了。
取了斗笠,背篓,出了门。
林间小鸟啁啾,溪水潺潺。
我伏低,在溪水边洗了把脸,好不清爽之时,突然看到涟漪渐渐平静的水面里,倒映着一张人脸,细长的丹凤眼,高挑的鼻梁,优美的唇线有些刻薄地上扬。
“你是?”我转身,声色不动,心下提高了万分警惕。
来人华衣贵服,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旁边还跟了一位手长过膝,相貌平平的中年人,脸上有一道疤,从嘴角延伸到脸颊,略显狰狞,看上去像是位侍从。
那位公子听到我的问话,皱了下眉,没有回答。
反而是身边那位侍从上前了一步拱了拱手,道,“侯爷,还记得我们吗?”
我狐疑的看着他们,一片迷茫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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