啻吻一夜没有回屋,我却是恶梦连连,数次乍醒。
苏伯帮我点了金兽瑞脑香炉,我却像个饱含春思的怨妇,半夜倚栏独受这初透的凉意。
长夜漫漫,却无所依绊,心中像幽兰空谷,念念不忘,却无回响。
遂起身,在檐下的土堆里埋了些太平花的种子,试了试提气,催动灵力。
那紧实的泥土被小芽顶得松动,迅速蹿起一截,之后,却怎么也不愿再蹿高,仿佛那株嫩芽,能感受我心中的煎熬,懊恼,悔恨,息了灵,休了花。
我又里里外外把庭院打扫了一遍,再把府中的草药都搬出来,摊在地上晾晒。
抬头看了看天,月明星稀,晨曦怎么仍不露脸?
我烦燥的扔了那些草药,摊成个大字躺在床上,眼睛空洞地看着屋脊。
他就睡在这里,日日同室,一切都是那样自然。
怎么就走到了这里,我本可以在紫竹堂做个大夫,却放不下十年前的那个小人儿,而纠缠上今天的北境王。
想得太多,最后脑中也乱了,人有人生,妖有妖途,世间万物,皆不自由。
很多时候很多事,如何想都是一个死结,我挺身在那个温暖的凹陷处蹭了蹭,却不敢流连,怕自己贪念温暖,举足不前。
花不开,我就晒药,艳阳不升,我就去炼丹,总能找到些事把自己这些发烫的情愫消弥掉。
穿过庭院来到了紫竹阁,推门而入,那个高耸的炉鼎依然伫立中堂。
我巡视了一圈,那个被啻吻砸了个大洞的案几上,多了个大盒子,通体漆黑,打开来,内分上下两层。
上层左一格盛了半盒粘稠的黑色液体,而右一格装的是轻飘飘的黑色羽毛。下面一层,一打开便让人背脊恶寒,头皮发麻,映入眼前的是一堆小趾关节的森森白骨。
应该这就是漆树汁,火雀黑羽和坟骨钉了。
而缠灵血是已经防腐处理好了,从啻吻抽那女鬼的神鞭上缭绕的符光看,早已不是之前的鞭力级别了。
想到那天他暴戾凛冽的长鞭,心下便又是百转千回地荒芜成一片。
按下心中起伏,近前细看那大炉鼎,发觉比之前远观时更加庞大骇然,环绕一周,起码需十余人才能将其合抱。
一跃而起,我立于鼎脚之上,而这鼎腹处大概人高有余,如同一个四面铜墙铁壁的屋子,屋檐处还装斾着脚踩祥云的瑞兽。
我握住铜门上的兽首衔环,用力,“吱呀”一声双门开启,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幻境中那个鸳鸯戏鲤的屏风,我惊骇得嘴角抽搐,退了两步,好想拔腿就跑。
定了几秒,屋内未闻异动,心念念说,总不能杯弓蛇影,做个怯懦胆小之人。
脚下微动,转入屏风后的景象,不似先前的珠帘和镶玉木床,踩着两级白玉铺成的阶台,阶台之上赫然看到一个圆形大水池子,池子空空如也,不见任何水痕,中间杵着一根盘龙石柱,上顶一个香炉形状的容器。
池边正位设一龟背石兽,兽首如狮,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面对着水池,而龟背正中有一带飞龙图腾的圆盘,看上去像是某种机关的启动装置。
“怎么,这么早?”
正思索着,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炜寰摇着玉骨扇从屏风后走了进来,指着龟背说:“这就是传闻中的滴血祭炼!”
“滴血祭炼?”我对这个词不甚熟悉,咀嚼思忖道。
“这滴血祭炼,就是融入炼者的灵血,再淬炼而出的法器或丹药。”炜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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