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微似乎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响声,像是两块冰凌彼此碰撞发出的清脆之音。又像是什么兵刃出鞘发出的声音。
他甚至忍不住想,如若这声音是兵刃出鞘发出的,那这兵刃必然是世间罕见的极品。
接着,他觉得眼前的视线变得清晰了,烟尘似乎在一点点散去。
不是他的错觉,那毁天灭地的一击扬起的满天尘沙,正在此时一点一点落下。
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之间,观微看到了尘沙之中有一个人影。身量不高, 体型纤细,一身黑里子红外袍。
他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不好意思啊,我活着怕是让你很失望了吧?”离落雪的声音笑盈盈的,好像对于这样死而复生的游戏乐此不疲。
观微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翻涌的血气,一口血喷薄而出。接着他也不得不抽出自己的佩剑,那把剑曾经挥出万千星芒,穿透忘尘的身体,而现在,它似乎已经失去了和星芒呼应的能力,只能徒劳而黯淡地闪烁几下,恍惚像是一个人在垂死挣扎。
观微自然知道他的身体在这一战里遭受了许多创伤。这本是他计划之内的,可是随后所有的发展都已经脱离了他的计划。
想到这里,他又呕出一口血,喷洒得很远。
尘沙中的身影生怕那血溅到自己身上一般,微微侧身躲过去。然后那身影越来越近,向着观微走了过来。
观微握着剑的指尖开始痉挛,沙尘已经降下去,他甚至看得清,离落雪那双幽深漆黑如同深海一般的眼睛。
那里蕴藏着一抹蓝,是她人与鲛人混血的见证。
“你已经输了。”离落雪抬手,一根细而微凉的东西贴上了观微的脖子,然后绕了一整圈,死死锁住了他的动作。
观微的鼻子也开始流血,顺着脸向下,滴落在那根东西上。
那是一根琴弦。该是从离落雪的那把琴上拆下来的。但是这根弦又新的很,与那把黑漆漆的琴相差甚远。
刚刚观微听到的那一声宛如冰凌碰撞的声音,便是离落雪抽出这根琴弦的声音。
他的脖子上套上了琴弦,而弦的另一端被离落雪捏在手掌心之中。一如他的生死,都被掌握在了离落雪手中。
那根弦勒得算不上紧,但是绝对是观微没有办法挣脱的。
他恨恨地看向离落雪,有暗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流出,颜色苍老陈旧,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他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你还没有死!”
离落雪轻笑:“为何你笃定我一定会死?”
她的眼神中没有轻蔑,这句话从她口中问出来一副利落应当的模样。甚至带了些莫名的,悲悯之感……
这眼神就像是在怜惜他居然敢与天争命,居然敢弑杀执镜使,居然敢相信自己成功了……
观微深深陷在那双眼睛里。
这眼神他之前见过,在许久许久之前,他那平日里本来无声无息,却突然被告知成为镜的选择的师兄的眼里。他占据了原本是他的位置,那般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执镜使。
在上任的那一日,他便是这样的眼神。
自信,悲鸣,又理所应当。
观微想,果然是他的女儿,和他连目光都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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