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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几乎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满地满眼都是尸骸，白骨森森，挣扎着向着生的希望而去，却永远困在这一个地方，永远动弹不得。

无数次的大火覆盖，将这些骸骨们一遍又一遍焚烧，那些已经死去的肉体虽然不会再感受到疼痛了，但是满怀怨念的灵魂们，看着自己依旧在重复生前的死因，难道不会有怨恨，不会有不甘吗？

忘尘思及此处，顿时觉得有哪里不对：“小夕们的怨念世代在此停留，只会越来越深，让怨念越来越重。但是献祭确实会让村中的孩子们不再生病对吧？这是自相矛盾了。”

“村中的孩子们确实会不再生病，究其原因，也确实和献祭有关系。”小夕道，“因为献祭并非是献祭一个人。”

忘尘仿佛醍醐灌顶。

怪不得这山洞之中会有这么多骸骨，又怪不得在今天的祭祀时，巫会把丑女儿也推进来！

忘尘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能够解决他许多疑惑的猜测：“每一次的献祭，其实是献祭两个人，如同当年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样。收养了小夕的家里需要献祭一个小夕，然后就是献祭掉自己亲生的那个孩子。只有这样才能够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重叠。而那个被献祭掉的亲生女儿，就是平息小夕们怨念的关键！”

“完全正确。”小夕道，“如你想得一样，每一次献祭，死掉的是两个孩子。只有这样，才能平衡住怨念，不让新的怨恨滋生。”

“这样说来，也有不对的地方。”忘尘道，“最初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名叫‘小夕’的少女是亲生的，而那个领养的孩子早就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么小的孩子应该生不出怨念来，这样说，怨念该是永远平息不了的。”

“是啊。所以这千寻山中的怨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出现，影响着山中的孩子们。最初死掉的小夕，怨念由下一次死去的亲生子平息，而新献祭的小夕，心怀不甘，会吸收掉之前那一位小夕的怨念，并消化一段时间。”小夕解释道，“而在山外的人看来，这个过程就像是怨念短暂地平息了，过一段时间又重新出现，继续献祭。”

“如此说来，从一开始便不应该献祭掉任何人。”忘尘对于这样的做法十分不赞同。

“呵，莫要说是一开始，就是现在你去和那些人说这样的话，他们也未必能够听得进去。”小夕的眼神非常的冷，星光映在她眼中，像是凝在她眼里的冰雪一样，“麻木，残忍，自私，愚昧……这里是千寻山，这里的人千百年来仗着神明的庇佑从来不思进取。要是我，我可能便会选择只献祭掉一个亲生子，来彻底平息小夕们的怨恨。”

忘尘从来没有这般想过。

这虽然也是个办法，却不是良策。

能没有牺牲，皆大欢喜，其实是最好的。

“我知你觉得这并非上策，但就算是这样的做法，他们也不会同意。”小夕嘲讽道，“亲生子他们杀了心疼，所以需要找一个无辜的人陪着自己的亲生子一起死。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自己处在泥沼里便也拉他人下水。”

“这就是，千寻群山的罪与恶。”小夕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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