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耀阳看着窗外,雪花像是银盘那般,大片大片地砸下来,落在地上。
他特意吩咐下去不让宫中的人来打扫。
并非是他突然发了什么慈悲,只是他恐惧那些雪花中夹杂的鲜红不祥。若是宫中当真有人因为这赤雪而病倒,那岂不是应了,这雪有问题的说法?
他不敢去尝试,于是干脆让宫人谁也不要碰那雪,让所有人都躲起来,任凭宫中的雪积起来。
恒城许久没有这般的大雪了,苏耀阳甚至能够听到那雪落在地上发出“啪叽”的声音。
滑稽可笑。
如同他自己。
左右的宫人撑了巨大的伞去请乱月。苏耀阳心中却依旧没有底,慌慌张张的心跳声让他暴露得彻底。
这场大雪仿佛要掩埋住所有他的一切,静谧的雪中好像这天地终于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
终于在苏耀阳胡思乱想到情绪崩溃之前,侍从回来了。
苏耀阳的心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那侍从是自己回来的。
沾了赤雪的伞被放在门外,流出一条蜿蜒的水渍,颜色略略发红,在红白相间的雪中看着尤为刺眼。
苏耀阳仍旧抱着一丝期待:“国师可有说什么。”
侍从即便再为难,面上也不会有什么显现,他只是跪下,将头重重磕在地上:“陛下,国师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苏耀阳下意识道,“怎么可能!恒城的官员若是离城,都是要向我报备的,他怎么……”
苏耀阳自己的话未曾说完,便止住了。
乱月从来都不和他的其他的官员是一样的。
他是寒山的一抹月光,来去自如,岂能让凡人约束着了?
苏耀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如何,但是他觉得,定然不会有多好看。
他摆了摆手,疲倦道:“都滚吧。滚!”
侍从又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转身离去。
现在这屋里,彻底只剩下了苏耀阳自己。
他颓然坐在高阶之上,眼神彻底空洞了下来。
侍从们也离去了,臣子们也不在,苏耀阳突然开始觉得,这大殿为何如此冷清,如何可怖?
他茫然着,双眼盯着雪中不知名的一处,眼睁睁看着有赤雪落在白色的雪地之上,鲜红刺眼,然后又被其他的白雪覆盖掩埋,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陛下在忧思何事?”
殿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苏耀阳的目光瞬间聚焦了起来。
即便他再过颓废,也明白这重重深宫之中出现一个他此前从来没有听闻过的声音是何等可怖。他警觉地站起身来,一副防御的样子,看着门外。
簌簌落雪中,有个人撑着伞走过来。他衣着一身白,比外面的雪色还要素上几分的样子,那一双白色的靴子根本就没有踩在赤雪之上,而是踩着虚空就这么走进来,一步又一步,不似凡人。
苏耀阳便看着他走进来,看着那人收了伞。
雪白的衣服上绣着的居然是苏耀阳见过的纹饰——流云飞雪。
来人的容貌也暴漏在了苏耀阳眼中,那是一个称得上英俊的青年人,目若灿星,发黑如乌木。
只是这人的目光与他的容貌和他仙风道骨的打扮相衬时,多少有些违和。
那双眼在看向别人时隐约带着些疯狂之意。
苏耀阳问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缓缓道:“陛下不必惊慌,我是来帮陛下的。恕我冒昧,还未曾自我介绍过。我乃是寒山的执镜使,名为观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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