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被这半夜的一场闹剧,闹得是彻底没了睡觉休息的心思。
他起身,轻轻推开门。
这是他这个夜晚第二次起来,只是此时的情景与上次不同,外面冷冷清清的,若非是院落中浮动着草木燃烧过的味道,几乎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忘尘走到一处高墙,高墙外是初秋的月光,合着秋风有一丝微凉。
墙那么高,月光那么远。
忘尘轻轻在墙上扶了一下,那两人高的墙便不再能阻拦他。
忘尘如一只灵巧的黑猫,在高墙上一路轻踏,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连南家那些巡视都没能看得清他。
他一口气踏着屋檐,直到走出了这重重禁制的恒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恍惚是被人从水中捞出来的那般轻松。
恒城就在他身后,他一眼也没有回头望去。城外的空气比城中的清新了不止一星半点,脚下是染了夜露的泥土,有些湿润,但是比起南府里那金碧辉煌却华而不实甚至危机四伏的地砖而言,要好太多了。
他从乾坤袖中抽剑出来,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剑花一挽,便是将脑海中过了千遍万遍的剑招又来了一遍。
这一夜很快就在忘尘对于剑术的痴迷中度过。
天色微微亮起,已经有行商的挑着担子往城门口去了。等到城门一开,这些人就可以在城门口附近支上摊子,迎来这一日的生意。
忘尘盛着夜色还未完全退去,自己这一身黑衣还算不得明显的时候,找地方又翻进了恒城里面,一路沿街串巷,跟着昨夜出城的记忆寻回了南府,扶高墙而上,轻巧落在了院子里。
正是他和上神倾住的那个院子。
忘尘回去的路上费了些时间,进了院子的时候,已经是亮的不需要灯照明了。早早起来的江树正指挥着掌灯的人再将灯灭了。她打了个哈欠,一抬眼,就看到忘尘如谪仙一般从墙头落下。这哈欠她差点没打完,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眼中充满了震惊。
忘尘知晓被她看到了。
不过倒也无妨。
他神色自若从江树身边经过,甚至还冲她点了点头。
还没回过神来的江树目光中的情绪还没有散去,只能呆呆的也冲着忘尘点点头。
两人分明是一个睡了一夜,另一个一夜没睡,也看起来忘尘的精神却比江树好了许多。
忘尘回到屋中,洗漱了一番,又从乾坤袖中拿了套衣服出来。
只是拿出来衣服的时候,他带出了另一件衣服——一件寒山弟子的白袍。
他已经许久不穿白色的了。
这衣服他不记得是自己放进去的,可是他的乾坤袖,又没有别人能够动。
一时间忘尘有些茫然。
绣着流云飞雪的白袍如同一段忘尘不敢回顾的往事,在他毫无征兆的时候直直落入他的眼中。
他想了想,还是将那件白袍叠了起来,又放回到乾坤袖中。
换好衣服打开门的时候,忘尘又恍惚了一下。
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他想起来了离落雪。那少女曾经穿了一身寒山的衣服,说自己是寒山的小师妹。忘尘的目光有些温柔,分明彼时彼刻觉得离落雪身份可疑,对自己说话半真半假,又是前来寻仇的,处处都不对劲,可是自己现在回忆起来,却只记得那少女拿着自己给她的花蜜糖时,对着日光看着晶莹的糖的样子。
她那黑的不纯粹又蓝的很隐晦的目光中,落入了日光。
忘尘最后没有打开门,而是又折腾着换了一身许久未穿的白色,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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