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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可心中对上神倾刚刚说出来的话是认同的。

“呵……真是白白带你在尘世间游走了。”上神倾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样子，“你可曾记得，我都带你去了什么地方？”

忘尘回忆着，在去往平江之前，上神倾和他无非也就是去了两个地方，桃花村与花云寨。

“若是你还记得，那也应该能想起来，桃花村和花云寨中，现在留下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了。”上神倾道。

桃花村与花云寨……

“你不想我读心，那就应当将你所想，从你的口中说出。”忘尘的沉默大抵是让上神倾有所不快，虽然不至于到恼怒这样的程度，但是语气却是比之前更加生硬了。

“桃花村……虽有青壮年男子，但多是生性老实肯干之人，村中大多还是以女子老妇人居多。”忘尘回忆道，“而花云寨，我所见的，唯有龙芮芍药两人，其余情况，我不知晓。”

上神倾走到他对面，分明算不得高的身量却在忘尘的面前投下了巨大的影子，将忘尘笼罩于其中：“你不知晓，那便由我来告知你。花云寨所有人，皆是女子。”

忘尘想起花云寨浮动着香粉味道的空气。

“而平江城门口的流民，是什么样子，你也见过了吧？”上神倾说着，目光往城门口瞥了一眼。

忘尘跟着看过去，一目了然。平江城门前的人大多是男子，即便是历经波折与艰苦的路途，他们已经面黄肌瘦了，依旧能够看出，这些男子高大的身量。

“平江是边境中最为富饶之处，想要从边境寻到一处最适合生出的城市，这里是唯一的选择。”上神倾说着，逼近了忘尘，压迫感袭来，忘尘几乎动弹不得，却依旧坚持着与上神倾对视。就在忘尘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上神倾突然又退了两步，背过身去，看向和平江城相反的方向。

“花城，亦或者说，磐国，幅员辽阔，除去少数富饶之地，多是荒野村落。天不逢时，民不聊生，逃亡平江的流民又何止你我所见到的这些？若真较真起来，能走到平江的这些人不过是沙海中的一粒，大多数人要么是走到一半放弃了，要么是走到一半就被迫放弃了。眼前这些人是大浪淘沙，心狠、决绝、过人的体能，缺一不可。”上神倾走到了离忘尘有些距离的地方，又回过头问忘尘，“这些个男子来到平江城，分明是给城中带来了新的、可供驱使的男子，无论是做劳力还是其他，都应当是开门欢迎的。可平江却城门紧闭，甚至不惜派遣众多守卫看护城门，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忘尘并非愚笨之人，在上神倾这般指点下，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呢？

“那些流民……没有什么干净纯良之人，对吗？”他问道，“若是让他们进了平江，不仅不会给平江带来好处，甚至因为他们的存在，会使得本来平江城和平的生活荡然无存，所以平江不会放任这些人进来。”

“倒也不算笨。”上神倾颔首，“我杀的那个男人，若是当真追溯起来，可谓是十恶不赦了。带着两个女人在身边，一路到平江可谓是不易，但是在他死后那一大一小不仅对我不怨恨，甚至对千里迢迢将她们带到这样富庶之地的男人也并不感激，你也应该懂了吧？”

上神倾并没有打算等到忘尘的回应，转身就继续往前走。她的速度不快，可以称得上是散步一般慢悠悠的，显然是在等忘尘想清楚了再追上来。

忘尘到了这时候又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在花云寨曾经听说过的，饥荒到来的时候，人就如同疯了一般，带着两个女子上路或许并非是为了保护这两个女子，而是带了两个可以在最关键时候吃掉的“口粮”。而这两人之所以能过平安活到了平江城，说明那个男人在路上有的是办法能让三人都吃饱。无非是打家劫舍，甚至谋“粮”害命，所以两个女子看着那男人死了，反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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