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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算是结束了，但忘尘心中的疑惑却半分都没有少。

他在走出城的时候，摸了摸身侧的小镜子。镜子安安静静的，如同一面最寻常不过的镜子一般。

城外依旧是那样的情况，似乎永远都会有流民在外面等着，等候着无望的未来，等待着平江城能够大开城门，将他们放进去，让他们能够和城内的人一样，过上至少衣食无忧的生活。

忘尘见了这些人，心中更加觉得不是滋味。

他是修行之人，但是归根结底也是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曾经也是在茫茫浮世中挣扎着生活的人，和这些被平江拒之门外的人没有什么差别。

一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间。

他做不了什么能够帮助这些人改变现状的。

“想帮他们？”上神倾的读心终于再一次出现了。只是忘尘不太喜欢她的语气，带着些莫名的探究与玩味。

“我不是神明，做不到熟视无睹。”忘尘看向上神倾的眼睛，那是他唯一能够看到上神倾情绪的地方，虽然那双眼睛在绝大部分时间并不会有能够给他探究主人想法的机会。

“呵……”上神倾轻笑了一声，带着些嘲讽。

这嘲讽太过明显，忘尘听得清楚。

“你在笑什么？”忘尘没有掩饰自己语气中的不满，就像是上神倾不掩饰自己刚刚那声嘲讽一样。

“自然是笑你天真。”上神倾也不赶路了，就在距离那些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与忘尘一同和那些流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两人本就显眼，突然的停步引发了不少人探究的目光。

“想救人，有错吗？”忘尘问道。

“当然。”上神倾扬了扬下巴，“人与人是不同的。”

“如何不同？”忘尘继续追问。

上神倾眸光流转，闪烁着让忘尘觉得有些心惊的光彩：“假若，有两人同时遇难，你只能救一人，而这两人中，一人十恶不赦，另一人则是十里八方有名的善人，你会选择救谁？”

忘尘就知道这女人提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问题。

他心中突然生出莫名的倔强，偏不想按照上神倾的摆布去往下走：“我都要救。”

“你救不了。”上神倾又将现实重复了一遍。

“若是救不了，那说明我不够强。”忘尘遇上神倾对视着，目光中的强硬也是一寸不让。

“连恶人也要救？”上神倾又问。

“恶人是恶，但是恶并非应是我去惩罚的。”忘尘转念又想到了观微，过往的岁月中，观微表现出来的善意骗过了寒山上下，于是他又加了一句，“善人也并非是善，我并不知其本质，只能看到眼前的方寸，我能救，便都救。”

上神倾没有言语。

忘尘却又继续接了一句道：“你是神明，自然不懂。”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其实是有不满的。

进了平江城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忘尘根本没有办法忘记，那个男人突然死在自己面前时，他充血的眼睛就像是诅咒，印在忘尘的记忆之中。

上神倾之前只在忘尘面前表现出来的只是随性的善意。而在那个时刻，表现出来的却是随性的恶。

神明掌握着凡人的生死，只消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了这个人下一刻还是否存在。

上神倾突然笑了：“你以为，我杀他是因为为自己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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