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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倾不想说这个，忘尘也不打算自讨没趣继续问下去。只是在上神倾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把落月折星。

离近了看，忘尘发现这把弓比他想得还要美。整个弓散发着如同白玉一般的温润光芒，在握把处雕刻有五芒星的花纹，如同星辰坠落于弓上。这把弓并没有弓弦，一看便不是寻常人能够用的了的东西。

“很喜欢？”上神倾见他一直在看落月折星，便问道。

忘尘想了想，道：“它很特别，和我之前见过的弓都不一样。”

“它叫落月折星，已经陪伴我许久的一把弓。叫这个名字不只是因为它长成这样。虽然它看着好看，但是杀起人来，可是不眨眼的。”上神倾伸手抚摸着落月折星，目光中都是爱怜。

她当真很喜欢这把弓。

“落月折星……”忘尘重复着这把弓的名字，乍一听这名字还挺文雅，但是细想它的含义，便知道这把弓绝非是如它样貌那般温柔。

以己身之力，摧折辰星，斩落皎月。

它的野心全在名字中展漏无疑。

“它杀过人？”忘尘很快抓到了重点，“还是杀过仙神？”

“都干过。”上神倾的声音里带了笑意。她本就是神明，万物的生灭全在她一念之间，杀人还是弑神这种可怕的字眼在她嘴里，轻描淡写。

忘尘沉默了。

并非是因为上神倾所表现出来的对于生命与生灵的轻视，而是她身上的矛盾。

“你有什么疑惑，可以说给我听。自己在那边想，是想不出来什么结果的。”上神倾贴心地提醒忘尘道。

“我想不明白。你出现在寒山，是为了让寒山的信仰扩大，但是你却又告诉易恒，让桃花村的人保持自己的信仰，此是第一重矛盾；身为神明，你应视万物为刍狗，却又帮着易恒去救赎他自己和他的妹妹，甚至连带着让易恒继续护佑着桃花村，此是第二重矛盾；你分明能够读我的心思，却还要让我一句一句说出来，此是第三重矛盾。我想不明白，你究竟要做什么。”忘尘向上神倾扬了扬下巴，将自己的不解和盘托出。

“呵……”上神倾一声轻笑，“你想的倒是多，那我就一一解答给你吧。”

她晃了晃藤网，藤网轻幅度的，一荡又一荡，带起的风将她的纱衣浮起。在落月折星温柔耳朵光芒之下，上神倾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白茫茫的光中，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如同在梦境中一般。

“我从来都不是为了寒山的信仰去做什么的，神明有任性的权利，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喜欢这个世界，我的三千大世界中，最喜欢的就是这一个，我不希望它毁灭于此。所以不管是什么寒山的信仰，还是桃花村的存亡，你都可以理解为，是我的心血来潮。至于让你去解释自己的心声这件事……”上神倾拖长了音节，看向忘尘，借着落月折星的光芒，忘尘清楚地看到了她目光中的点点恶意，“不过是我个人的喜好罢了。觉得能看到寡言的人去解释自己，也是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情。”

忘尘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多了些愤怒。

这个神明分明是在戏弄自己！

想到这里，忘尘也没有和她继续交谈下去的想法，干脆转身拂袖又进了藤屋中去，将上神倾一个人扔在了外面。

反正她是神明，也不会被林中的野兽吃了去。

忘尘这样想着，在藤床上躺下，眼不见心不烦。他屏蔽了一切的想法，很快又陷入了莫名的睡眠中去。

在神智还没有完全混沌之前，忘尘忍不住想，最近自己陷入睡眠与梦境的次数……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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