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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恒是……神明了？

不仅忘尘觉得惊讶，连易恒自己也觉得十分震惊。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怎么就变成了神明了？

即便他当真成了神，他最在意的也不是这一点。易恒看向上神倾，声音十分卑微：“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弃。我只想要易欢好好的，什么成神不成神，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上神倾似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由于她的下半边脸被白纱遮住，忘尘只能通过听来判断。

上神倾这一反问，给易恒问得有些茫然。

忘尘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什么都失去了，只剩下了他的妹妹。所以他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那个叫易欢的，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就过早夭折的小女孩。

上神倾又问：“你可知晓，你的妹妹，易欢早就已经成了无法进入轮回的恶鬼。她在人世间徘徊太久，魂灵逐渐被恶意填满，唯有消散或者是成为更可怕的恶灵，两条道路。”

易恒激动了起来：“我……我自是知道的！所以我才说，我不要成为这什么神仙！我也不想成为神仙！我只想易欢好好的！是我要带她走，是我要让她去那里等我！如果没有我，她是不会死的！她还那么小！她……”

上神倾没有听他继续讲下去，她伸出了一根手指，遥遥竖起，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易恒顿时收了声。可他并没有因为收了声而冷静下来，反而看起来更加激动，手舞足蹈地和上神倾在比划着什么。

“现在的人，已经连话都不愿意听完整了吗？”上神倾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她又道，“易欢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事实。当然，你是不能接受的。不过，她这番模样又非完全不可逆转。”

易恒停下了比划的手，看着上神倾的目光中有难以掩饰的希望。

“虽然她已经没有办法成为和你一样的神明，但是你可以像活着时那样，以神力去滋养她，让她逐渐消磨掉灵魂中的戾气，直到它们彻底的消散。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可能需要个几百年的时间，你可明白？”上神倾说完这个，将竖起的食指又放下，易恒终于又能开口说话了。

“……神明大人，我要怎么做？”只要涉及到和易欢相关的事情，易恒无论怎样都能妥协。

“很简单。易欢现在的灵魂很脆弱，之前你都是默许她寄生在你灵魂之上，但是之后不可以了。让她依存于这里。”上神倾说罢，她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那把匕首便自己飘到了易恒的身前，闪过了一道寒光，“将这把匕首放回到村子的庙里，让她日夜受香火供奉，加之你的神力输出给她，日积月累，待到她魂灵恢复了神智，你就可以让她入了轮回了。”

“多谢！”易恒小心翼翼接过匕首。

在他双手触碰到匕首的一瞬间，上神倾那把名为落月折星的弓突然收敛了所有的光芒。忘尘的眼睛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变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捕捉到耳边有什么东西，夹杂着死气与血腥的味道呼啸而过，向着之前易恒所站的位置奔涌过去。

这种阴风阵阵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落月折星又恢复了柔和的光芒，而周围属于易欢的怨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以跻身仙家的位置，但你并非修行者，只是因为受了凡人的供奉，切记不可让桃花村陨落，不可使你的信徒凋零。不然，别说是你妹妹，就是你自己，都神仙难救了。”上神倾说罢，挥了挥手，易恒的身体竟是原地消失了，连带着他的那把匕首。

“……为什么？”忘尘突然开口问上神倾。

“什么为什么？”上神倾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落月折星亦步亦趋地跟着。

“为什么帮他？”忘尘认真地问。

“帮他？未必啊。”上神倾优哉游哉回答，然后她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直直从忘尘身边走过，走回了那个藤网边上，轻轻跃起，又落于藤网之上，如同坐秋千那般晃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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