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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的声音极为动听，忘尘听到的瞬间甚至晃了神，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忘尘。”观微见忘尘没有动弹，赶紧又喊了声，“上神要你过来，可曾听见？”

这次忘尘听清楚了。

不仅忘尘听清楚了，所有这附近的弟子都听得真切。

忘尘眼睛里依旧是被血糊上的，他看不太清观微身边站着的人。隐约觉得是两个人，一个身形高大些，身着一席黑衣。另一个纤细矮小，白衣翩翩，是个女子。

忘尘没有说话，但是却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女子。最终他站立在那个女子面前。这女子比他现在还要矮一些，但是气势上一点不输给忘尘。

忘尘想，这人便是神明吗？寒山当真会有神明临世？他不信。

可是他不信，自然有人信。

“忘尘，见了上神，为何不跪？”观微不满道。

跪？为何要跪？

忘尘疲倦万分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直觉告诉他，他不想跪这人，于是他便不跪。

他对着所谓的神明异常厌恶。早不来晚不来，偏巧在这寒山乱成一锅粥时前来。分明不安好心！

只是他太累了，累到连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愿意去做。所以众人见到的，便是忘尘梗着脖子，红着一双眼，似乎在瞪那所谓的神明。

“忘尘！”观微从来没有对忘尘这般失望过。这个一直很听话的傀儡为何现在隐约有一种失控的感觉？

忘尘茫然抬头，看向观微。

“罢了。我不是在意这种小礼数之人。不跪便不跪吧。”那女子声音中没有半分不满，倒真像是个宽容大度的神明、

“上神宽容。禀上神，这就是我寒山的忘尘，可是您要找的人？”观微声音中有些紧张，似乎还隐含着某种期待。

“他身上确实有我所要的特质，但是……又不完全足够。”那女子又道。

忘尘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主意。分明眼下两人踩着尸山血海，不远处还有伤亡惨重的弟子们，可是观微一行三人就像是全然没有见到一般。

“上神还有什么要指示的？”观微似乎更加紧张了。

“指示倒是先放放。执镜使眼下还是先将这里处理干净得好。”那女子抬起手，掩住口鼻，似乎是嫌弃这里血气冲天的味道。

“是。听从上神差遣。”观微对着那女子毕恭毕敬，一转头却对忘尘趾高气昂，“忘尘，你带着那边的弟子们将这里收拾了。”

这语气就像是在收拾什么垃圾一般。丝毫没有将这一地死伤放在眼里。

得了观微的命令，那些早就候在一边的弟子，以苏怀羽为首的，赶紧将受伤的寒山弟子们带到一边处理伤口。在场的会医术的并不多，于是又分走一个弟子去其他地方唤些懂治疗的弟子来。

他们下意识地将那些执鞭者放到后面去照顾。

反正死了的已经死了，剩下的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忘尘却没动。

他不仅没动，反而看向那个女子，张嘴说了第一句话：“你是何人？”

他话音刚落，观微的脸色难看得就像是死人一般，张嘴就又是要叱骂忘尘。

“我？我乃镜中上神，掌管三千世界，你可唤我，倾。”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

“倾？”忘尘看向她，“我凭什么信你是神明？神明岂能视凡人之生死于不顾？”

“呵……”上神倾忍不住笑了，“凡人于神明，不过蝼蚁之于凡人，凭何要引得我们注视？又何来视人命如草芥？天降暴雨之时，你可曾为蝼蚁遮伞挡雨，祛天灾，救苦厄？”

忘尘不再言语。

那上神倾似是看出忘尘的不屑，但是她丝毫不在意，说道：“寒山上下，可许久不曾有人这般对我不敬。也罢也罢，便让你等凡人见识见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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