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朝阳是温柔的,是泛着白光,让人看到希望的。
苏怀羽看着眼前升起的,比落日还要鲜红的朝阳,抹了抹脸边蹭上去的血。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朝阳,虽然不如往日里大家理想的那一种温柔,但是却同样让苏怀羽看到了希望。
她抬头看见远处巨大的桃花树。那株桃花树依旧染着血,但是却像是已经畏惧了苏怀羽而缩回了它狂放的枝叶,小心翼翼蛰伏回了桃花村。
至于那些在梦境中追逐了苏怀羽十几年的人们……
苏怀羽低头,扫视了一眼下面的那些人。
她并没有亲自像现在这样动手杀过人,本来她也未曾见过。托眼前这些曾经的“人”的福,她见到了人被利刃切割是会有如何凄惨的下场,所以也才能在梦境中想象出眼前这一片血海的狼藉。
可即便是如此,苏怀羽依旧在发抖。
她不能完全分辨出来,她的瑟瑟发抖是因为动手杀掉了自己的同类,还是因为自己终于有打破曾经噩梦的勇气。
那把曾经跟着苏怀羽的祖先南征北战的刀刃,好似在回应苏怀羽,也随着苏怀羽的颤抖也发出嗡鸣。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遍染血污,但是她不在意。她拎着那把细长的刀,一边绕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往她本来要去的方向走着。
四下里静得只有苏怀羽往前走路时发出的脚步声,她脚步声轻轻落在地上,偶尔踩过细碎的石子或沙土,发出沙沙的声响。除此之外,这梦境中好像再没有其他会发出声响的存在了。
她走到了曾经掉下去无数次的地方,那高大的灌木丛之后遮掩着一条陡坡。若非是当年的苏怀羽长得太幼小,即便是从灌木丛中摔下去也只是造成了像是某种小动物经过的痕迹,她可能早就已经被那些人抓到了。
往日的梦境里,从这灌木中掉下去,掉进尽头时,她总会获救。会有一双温柔的手将她抱起,她会听到那人带着安抚与怜惜的声音说:“不要怕。”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她不需要其他人的救赎了。
苏怀羽长刀扬起,那看似高大的、能成为庇护的灌木丛顿时被斩断,形成一个足够让已经是少女身形的苏怀羽钻过。但是这还不够,又是几刀落下,那曾经给苏怀羽一段时间庇护的灌木丛已经彻底洞开,苏怀羽甚至不必矮身就可以过去。
她从容走到山崖边上,脚下发力,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羽,飞身下了山崖。
山崖之下的情景比起上面要扭曲得多。这种扭曲是现实意义上的,因为苏怀羽从未曾以清醒的视角看到过此地的景象,所以山崖之下的世界也依照了苏怀羽的梦境。颠倒的树木,断断续续出现的高大林木,不知来处亦不知去向的河流,形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苏怀羽并不知晓自己实际是在哪里被无嗔救下的,她只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前走着。
虽然地方和时间都是迷离的,但是苏怀羽却隐约有一种快到了的感觉。
突然间,她停下了脚步。
她眼前是一从突兀的灌木,灌木的附近滴滴答答残留着一些血迹。苏怀羽深吸了一口气,用那把细长的刀撩开了遮掩前方的植物。
杂草之中,赫然躺着一个染血的身影。
不是年幼的她自己。
而是在罪林靠近山顶的小屋里,那曾经模样凄惨的无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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