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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羽这顿饭还没有吃几口，和阿雪的话说了不少。

就在两人准备好好吃几口饭的时候，阿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眼看向了山顶那座和大家有一段距离的，看起来孤零零的小房子。苏怀羽见她如此，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美目骤然瞪圆，手中的筷子也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接下来，果然阿雪说了苏怀羽预料中的那句话：“无嗔醒了。”

话音刚刚落下，本来应该坐在阿雪身边的苏怀羽已经不见了，阿雪身边的位置上多了一个吃了一半的餐盒，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可怜。

阿雪没有太多意外，就好像刚刚并没有人从她身边飞一样地跑走。她悠哉游哉的，嘴角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继续吃她的餐饭。只是这笑意非常有限，浅到若非是认真看几乎看不到，这般浅的笑意中暗含的忧心忡忡是令人无法忽略的。

另一边，苏怀羽直到自己已经跑到门前了，停了步子了，才觉察到自己刚刚有多冲动。她甚至连招呼都忘记和阿雪打就冲到了这门前，而真正站在这里了，她反而犹豫了。

应该进去吗？无嗔想看到自己吗？

苏怀羽犹豫了。

她与无嗔的矛盾其实并非是在阿雪与忘尘上了寒山之巅时才引发的。而是在那一日，无嗔听到了有人唤她真名之后，两人便有过一次不快的争吵。

她与无嗔的心照不宣是建立在她是寒山的师妹阿萤，而他是寒山的师兄甚至是未来的掌门这个基础上的。与苏怀羽不同，无嗔、无忧和忘尘一样，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们生长在寒山，寒山便是他们的家，离了寒山哪里都去不了，这是他们从小就这样认定的。所以他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永远呆在寒山，呆在这个家里。若是阿萤只是阿萤，也是依附于寒山才能活的，那么自然不会有什么矛盾。

苏怀羽清楚，因为她是无嗔救下的，在那种情境下，无嗔自然会认为，救了阿萤的寒山，给了阿萤名字的寒山，让阿萤重获新生的寒山定然是阿萤后半生的归宿。这个被追杀的，曾经的高贵身份的女子是和他们一样的。

但是当有人唤了苏怀羽的真名时，无嗔的那种幻想自然被打破。

他明白，苏怀羽与他们不同，她有别处可去，有别的人生可选。

他并非他的唯一。

所以那些时日，他借着不完全了解阿萤，甚至不知道她曾经的名字时苏怀羽这件事，和苏怀羽陷入了冷战之中。

这些苏怀羽到了今日已经完全明了了。

而当无嗔发觉他自己连苏怀羽都抓不住的时候，本能地会选择将手中剩下的东西抓得更紧，那些东西是他的寒山弟子身份，是他的师兄弟们，是他……即将到手的寒山掌门之位。

这是苏怀羽为他开脱的“背叛”理由。不然她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明明和他们一条线的无嗔最后看起来是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上。

只是这些都已是过去，而现在，自己就站在小屋的门前，门里是已经醒来的无嗔。

他想抓住剩下的一切，却失去了更多，甚至原有的也失去了。

苏怀羽犹豫了一下，抬手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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