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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下定决心吃烤鱼了，但阿雪还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食用。毕竟对她而言，吃鱼这件事情好像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和苏怀羽分享的是同一条鱼，事实上，这条鱼对于她们两人而言绰绰有余，因为阿雪只吃了几口，便停下来了。说什么都不肯再吃更多。

阿雪不吃，其他人也不好勉强。

只是忘尘稍微有些疑惑：“那之前，你在水里，都吃什么？”

阿雪沉思了片刻，才道：“其实，鲛人也算是大鱼，吃一些小鱼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我不太一样。”他们是坐在石头上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阿雪晃了晃她的腿，才继续道，“我因为是鲛人与人的结合，所以我没有鱼尾。没有鱼尾意味着在水里行动不如别人快。虽然我可以不必自己去捉鱼，但是在很小的时候，跟同龄的鲛人一起玩的时候，我永远都是捉不到水里东西的那一个。与此同时，离先生……我爹，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一些人喜欢吃的东西。久而久之，我发觉，比起鲛人，我更像是人类。连吃的东西都和人的喜好相似。”

忘尘看了看她的腿。

确实，这双腿无论怎么看，都是人才会拥有的。

“而且，其实其他鲛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同样都是生活在一片海域，但是有了灵性的和没有灵性的圣物到底是不一样的。就如同人和鸡鸭鹅狗什么的同样生活在此间世界，但是吃他们是不会有罪恶感的。说来或许也是因为我自己觉得自己更加偏向于人，与我而言，鲛人和鱼太过相似，我没有办法去吃它们。但是作为人的话，吃些肉啊果子啊完全没有问题。”阿雪如是说道。

忘尘了然。

一行三人用过了早上一顿饭以后，心中压抑的紧张感终于难以克制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三人之间就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死寂。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他们会面临什么。远处高耸的寒山如同一个即将把人拆吃入腹的怪物，等待着它的猎物们自投罗网。三人中的佼佼者离落雪也沉默着，那双已经盲了的眼睛一点光都映不出来，让人更加不安。

“走吧。”把琴背好，忘尘如是说道。

“按照计划行事，最好不出差错。你那把琴，还是我自己背着吧，免得等下在山路上遇到什么寒山的人，我们不好解释。”阿雪向忘尘伸出手。

忘尘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默默地将背好的琴又放下，将今天早上重新层层叠叠缠好的琴交给阿雪——为了不露馅，忘尘之前缠上去的寒山衣服布条已经被换成了阿雪的鲛绡，雪白清透的鲛绡完全遮掩不住阿雪那把诡异的琴，于是苏怀羽也贡献出了她的旧衣，勉强包裹着。

阿雪感受到琴的存在，随后将琴背好，三人一路无话，往寒山之上走去。

邻近寒山山门，都没有遇到人，在山门前，忘尘站定了，望着巍峨山门，深深吸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回忆着在寒山过往的岁月，一切如梦似影，仿佛山下一行，让他的亲身经历都变得不真切了。他明知道眼前之处充满了罪恶，但是却不得不回来……

再睁开眼时，他的表情和目光，已与那个失忆之时的他别无二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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