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阿雪在她身边不远处,还在睡着,她的呼吸又轻又缓,不仔细看,苏怀羽几乎注意不到她呼吸的起伏。
苏怀羽坐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从外面的潮水涌动声中,终于迟缓的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了。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打算找个地方洗漱一番。
“醒了?”忘尘就在不远处,听到有人动作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简单一句问候,算是打过招呼了。
“师兄。”苏怀羽冲他点点头。
忘尘放下手中正在忙的东西,从乾坤袖中取出一只水囊,递给了苏怀羽:“一些清水,洗漱用。”
“多谢。”苏怀羽感激地点了点头,拿着忘尘给的清水,走到离海较近的地方梳洗了一番。
这种生活无论是作为寒山弟子的阿萤,还是作为磐国羽公主的苏怀羽都没有体验过的。几乎等于是幕天席地,在满天星斗之下入眠,在旭日出海时醒来。
海面上粼粼波光,四周唯有水声,静得让人几乎要融进去了。
苏怀羽不由得想,这就是阿雪过往的生活吗?水下该是要比现在这般更热闹些吧。
她心下有淡淡的感伤,这样美好的一切,阿雪却无法回去了。
打断她思索的是一阵又一阵类似于撕开布条的声音,苏怀羽疑惑地望去,发觉是在忙活着的忘尘。
“师兄这是在做什么?”她走过去问道。
忘尘正在用他那把锋利的剑,将一些布条裁成手掌宽的一缕一缕。那些旧布条看着眼熟,苏怀羽细看,发觉忘尘裁的居然是寒山的弟子服。
忘尘还没有觉察到苏怀羽的诧异,依旧专心在手上的工作上,顺带着抽空和苏怀羽解释:“离落雪要把那把琴带在身上,我本想给她做个琴匣,奈何无论是我的能力还是这里的材料,都不太够,又不能让她就这样抱着,所以我想,能不能找些东西先将那把琴缠住,既不惹人注意,又方便携带。”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布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一圈一圈缠到黑色的琴上。
那把琴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苏怀羽依旧对它很敏感。或许是因为琴身上已经缠有相当一部分的布条了,多少隔绝了苏怀羽直接和它接触的部分,所以苏怀羽觉得没有昨天初见它时那般难受了。
“这些布条,是寒山的弟子服?”苏怀羽盯着一部分破碎的流云飞雪,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嗯。”忘尘也没有否认,“这弟子服是我以前的,虽然是旧衣,但我有洗过的。之前一直放在乾坤袖中,本想着万一哪一天下雨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正好派上用场了。”
他解释完,又顺着流云飞雪裁了下去。
苏怀羽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我去寻些吃的。”便离开了。
她离了忘尘,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开始发觉,这位师兄和以前比起来,变化不可谓不小。
她在寒山的岁月里,和忘尘说不上亲近。毕竟那时候她眼中只有无嗔。
而记忆里,忘尘是个认真到微微有些固执的人。对于寒山的命令从来绝对信奉与执行,对寒山的万事万物也都很珍重。
就连他穿过的旧衣都要认真洗过,叠好,干净到令人咂舌。
可现在,那个人却坐在海边,用珍贵的剑,裁开了洗净的旧衣。
苏怀羽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寒山的未来或许也会和忘尘一样,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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