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乱月将故事说到了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咳嗽得更厉害，甚至停不下来。

阿雪道：“不必说了，你先去歇息吧。”

乱月的声音虚弱中带着些笑意：“不好奇后面的故事了吗？”

“好奇。”阿雪淡淡道，“但是怕你再说下去，我们故事还没听完你就不行了。”

她说得直白，乱月却不生气，甚至还笑出了声：“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可是寒山的镜侍，不老不死的，怎么会轻易就……”

阿雪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你已经不是镜侍了。”

忘尘惊讶地看向阿雪，阿雪语气之坚定，让人绝对不会怀疑这句话的真伪。忘尘只是单纯因为这句话本身所包含的内容而觉得意外。

“那好吧，下次再继续给你讲……”乱月话说了一半，阿雪第二次打断了他：“这话也不必说了。在人世间的话本里，往往说了这句话的人最后都不会兑现他的诺言。”

为何不兑现？

忘尘虽然看的话本不多，但是却很快反应过来了——大抵是因为说了这种话的人都活不到最后吧……

“呵呵呵……”乱月那边传来无可奈何的低笑，“有你这样的人成为下一任执镜使，我倒是非常认同呢。”

“好好活着，先顾好你自己，以后……算了，你照顾好自己就好。”阿雪说完，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乱月，直挂撤了树叶鸟上的术法灵力。

那只树叶鸟顿时变作了哑巴。

阿雪无神的目光像是在盯着那只鸟看，过了好一段时间，突然对鸟说道：“回去吧。”

那只鸟便扑闪着翅膀，如同它来时一般，飞走了。

阿雪侧着耳朵听那只鸟向着海的反方向飞着，直到完全听不见任何拍打翅膀的声音。而在明眼人眼里，那只鸟的踪迹也早就消失不见了。忘尘看着阿雪，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这树叶做的鸟是没有生命的，它不过是一张奇异的巨大树叶折成的。如果阿雪愿意，她可以有千千万万只这样的鸟，每一个都相同。对于阿雪而言，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她没有一定要付出灵力驱使着这只鸟飞回去的必要。

可是她还是这样做了，花费了无关的灵力，让鸟飞回去了。

“为什么让它回去？”忘尘觉察时，自己已经问出了这样的话。

“你不会觉得，它既然已经有了生命，就已经是有了灵性的存在吗？”阿雪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突然笑了，“你直到吗？最开始我分身出另一个自己出来的时候，一开始是开心的，开心终于有人能够陪我玩了，可是没多久，我的开心便消失不见了，此消彼长，我开始担心她的存在。我以为她应该不是我，她有了自己的生命，她应当与我一样一同活着，像是姐妹一样。可是我与她又心意相通，我想的与她所想是完全一致的。那这世界上岂不是有两个我了吗？”

忘尘想象了一下，确实这是个大问题。

阿雪又道：“于是我便一直拖着，但是她是由我的灵力来维持的，一天两天还好，十天二十天过去了，我越发虚弱。并且我与她总有一个要遮掩着，躲藏着自己的存在。某一天我突然反应过来了，我与她其实本来就是一个，若是我之不存，她并不会作为另一个我活着。就在我有这种想法的瞬间，她便与我重新融为一体了。”

忘尘也跟着笑了。

似乎有生命的东西在阿雪心里看得都格外重要。

一如乱月之所言，阿雪是很适合成为执镜使的人。

不，应该说是当之无愧。

雪落长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