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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把装着鱼的食盒又推远了一点，故作镇定道：“什么？你在说什么味道？”

这等拙劣的演技并没有阻止落落。

她往前探了探头，轻轻嗅了一下，断言道：“鱼的味道，还有调料。今天送来的吃的里有鱼是不是？”

忘尘汗颜。

“没关系。你吃就好，给我一些其他的食物就行，如果什么都没有，只有水也可以。”鲛人的孩童看起来比人的要好养很多。

至少不挑食。

忘尘将食盒拿到门外——那扇门自从坏了以后也没有人能来给修，夜里忘尘就将已经掉落的门板挡在门口，勉强遮蔽一下风雨。到了白天，就把这东西敞开，让日光照进来。他已经对落落的能力非常有信心，认为这里一定不会被人看出什么异常的。

他半蹲在门外，将食盒里的东西分成两份，一份没有放鱼，另一份也没有。

毕竟面对着落落那条华美有力到让人惊讶的鱼尾，他当真是吃不下去任何鱼类了。

那份做得鲜美的鱼被可怜兮兮的留在了食盒里无人问津，甚至连食盒都被放在了门口。

落落只有在第一眼看到忘尘的盘子时，惊讶了忘尘也没有吃鱼这件事，但是聪慧如她，很快就明白了。她没有说什么，忘尘也没有解释。两个人安安静静用过一顿饭之后，气氛已经比起之前缓和了不少。

忘尘将空掉了碗和盘子收好，和那盘没有人碰过的鱼特意分开放的。

他做好了一切，然后将食盒收回到门边，就听得落落说道：“外面并没有雪，这一点我没有骗你。但是，他们看到外面有雪，也是正常。因为这一方空间里，被人下了另一重咒术。”

忘尘沉默了。

他觉得这种事情他应该表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可是偏偏，他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就好像他本就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之前忘了，现在又被人提及了一样……

“这种咒术和我下的略有相同之处。我的咒术是让人们看到他们记忆中这里的样子，或者说是事物在常态下的样子，而罪林的这一处咒术，要更高级，是让人们看到他们想象中的样子。这种咒术很难以维持，需要……”

落落正想给忘尘介绍，却不想忘尘竟喃喃开口，接上了她的话：“需要让许多人都以为，这里会下雪。”

落落收了声，她看向忘尘的眼神非常幽深，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而忘尘也没有让她的期待落空，他继续喃喃道：“寒山的每一代人都会被告知罪林是下雪的，不分季节的下雪，正是因为这样的认知，使得罪林咒术的能力越来越强，强到寻常人难以破解。甚至已经，化虚为实，变作了真正的雪……”

“那么这一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落落的声音似乎比起之前有了些许变化，不再像是个孩童，而像是个少女。可惜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忘尘并没有听出来，他还在整理脑中纷杂的思绪。

他依稀听到有一个声音，一个少女的声音，在和他说着这些内容。

这个少女的模样他已经全然想不起来，但是那个声音他却觉得有些耳熟。

他无意识地重复道：“是谁告诉我的……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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