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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对那栋记忆中的建筑只有模糊印象的忘尘，就好像被打开了一只尘封已久的记忆之匣，那座建筑上的每一砖，每一瓦似乎都已经在他的眼前了。

那水幕中分明看不清什么，可是忘尘就是知道。

知道夏日里有阳光穿越过重重书本，映出屋中纷纷扬扬的灰尘，他甚至恍惚看得见有一个身影，同忘尘差不多高矮，同样穿着寒山的弟子服，微笑着喊他：“忘尘师弟，藏叶楼里来了新书，我同引风师叔借了回去，若是师父觉察了，你记得帮我收收。他最不喜我看这些闲书了。”

那少年是谁？

忘尘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隐隐约约的身影却看不清面容，那个少年扯过他的衣袖，将书塞进了他的乾坤袖里。

那人是谁？

不容他细想，细细密密的痛又从头上传来。

“喂喂！停！不要乱想了！”落落的声音打断了忘尘所有的回忆。

他脸色又变得惨白，但是双眼却亮晶晶的。他急切地问落落：“这个水幕，水幕上的东西，是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落落却说了一句题外话：“我刚刚喝了很多水。”

忘尘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阿萤拿来的那些分量多的吓人的水袋，有一只已经被落落喝光了。现在正可怜兮兮地瘪在桌上。

而喝饱了水的鲛人，整个都鲜活了起来，目光炯炯，似乎连身上穿着的衣服都不那么破旧了。

“喝饱了水……然后呢？”忘尘又问。

“然后我帮你搜寻了山中的景象。觉得这一处与你描述的最为相似，若不是这里，我还可以给你映出其他地方的景象。”落落微微一笑，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豪。

忘尘觉得自己几乎无法想象这样的术法。

这是他于书本中没有读过的术法，玄妙到让忘尘甚至不知道一个连自己出门都没有办法做到的鲛人是如何实现的。

大约是他的表情太过疑惑，落落从他的脸上已经悉数读出了种种疑惑与想法，她给忘尘解释道：“我们是鲛人，生活于碧波汪洋之下。水域辽阔万里，唯有我们一族来掌握，自然就会生出一些方法。同时，天地孕育的水中之物，自然对水有着独特的感知力。只要这世间有水的地方，都是我们可以施展数咒术之处。”

她说完之后又歪了歪头，补充道：“不过既是如此，也就意味着鲛人比起其他的生物而言要更加依赖于水。像我之前那般缺水到了一定程度，就会举步维艰。”

她笑了笑：“或许这就是水的祝福与诅咒吧。”

忘尘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落落说的他听进去了多少。

他只是问道：“这个地方，它在哪，我怎么能找到这里？”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只要到了这地方，有一些东西就再也困不住他了。

落落本来还扬起的，带着一点骄傲的小脸一下就垮了：“我……我说不清楚。”

不过她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来：“虽然我说不清楚这个地方怎么去，但是我可以带你看看周边的地方。”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忘尘看到周身浮动的水珠都在随着她的默念与呼吸闪烁着微光，而水幕上的内容也随之变化。

他记忆的藏书楼之外，是一片繁华的景象，身着着寒山弟子服的人来来往往，沿街有各种各样有趣的小吃和物件在售卖。熙熙攘攘，如书本中所描述的凡间集市一般。

忘尘牢牢将这一幕记在脑海中。同时等待着下一次，阿萤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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