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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羽渐渐从漆黑的世界苏醒过来。

眼前是一片遮住头顶的帆布，依稀能听见耳边有潮汐涨落的声音，有海风吹过礁石呜呜的声音，如泣如诉。

她只记得最后自己一脚踏进了黑暗而冰冷的海水之中，随后发生了什么便完全不记得了。或者说，她在触碰到海水的瞬间就已经失去意识了。

头痛的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样的难受，苏怀羽缓缓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头，缓了很久才看到眼前其他的景物。

忘尘躺在她的不远处，依旧是昏迷过去的样子，生死未卜。而他的身后，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月光，让苏怀羽没有看清她的面容。

即使看不清，苏怀羽却也知道，那是阿雪。

“……还好吗？”阿雪的声音有些粗哑，十分虚弱，听起来不再是之前那样让人感到舒服了。

“阿雪？”苏怀羽再次确认。

“嗯，是我。这会儿可以听到了是吗？”阿雪问的有些莫名，苏怀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你醒过来以后我已经喊你很多次了，但是你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倾城对你的影响，太大了。”阿雪说道。

苏怀羽注意到她说话断断续续的，似乎情况并不是非常乐观。

“抱歉，之前没有听清。我现在只是有点头痛，其他的还好。倒是你，你怎么样了？那个海里出来的是什么？”苏怀羽想向阿雪证明自己当真没有事情，但是她试图站起来的瞬间，又跌坐了回去。

这一次，苏怀羽结结实实落在了地上。

阿雪没有来接住她。

“不必，抱歉。只是你，不该来。”阿雪的声音依旧是断断续续的，这一回儿还加上了非常粗重的呼吸。

苏怀羽顿时觉得不对劲儿了。

她醒来的这一片沙地离海边特别近，一副随时都会因为涨上来的潮水而被淹没的样子。以阿雪的警惕并不会将营地建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但是阿雪却这样做了，只有一个解释——阿雪现在的状况不比任何人好到哪去。

苏怀羽深深呼吸了几下，攒足了体力，终于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向离落雪，终于一点点看清了那月光下的人影。

离落雪的双目呆滞着，那双深色的眸子已经完全变成了漆黑，在任何角度之下，任何光照之下都看不见曾经偶尔闪过的如海洋一般汪洋的蓝光。已经干了的血泪从眼角蜿蜒到了腮边，加之她被月色照的惨白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像是某种灵异民间话本中会出现的可怕鬼怪。

“你的眼睛……”苏怀羽想伸手去触碰阿雪，但是伸到了一半又停住了。

阿雪现在看不见了，更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其他的问题，她不敢贸然行动。

“看不见了。”阿雪轻描淡写地说道。

苏怀羽虽然早有准备，仍是觉得心口一痛。

“没关系，”阿雪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听得见。”

“还有你的嗓子……”苏怀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于是只得傻傻的问道，“你需要喝一些水吗？”

阿雪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有吗？有就最好了，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喝水了。鱼，不能不喝水。”

苏怀羽赶忙将乾坤袖中干净的清水递了过去，拉着阿雪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谢谢。”阿雪打开水壶，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苏怀羽注意到，她的手臂已经完全好了，看不出曾经断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是在离开后究竟遇到了什么。

“海中那个东西，消失了吗？”苏怀羽仍旧记得那使人生出无边绝望的黑木头块。

“没有，它不会消失。它是我好不容易打捞上来的，怎么会轻易让它消失呢？”阿雪喝过水后，声音听起来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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