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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除了幻境之后，这里比苏怀羽想得要好走的多。

树林逐渐变得稀疏，然后变得矮小，最后变成了一丛丛矮趴趴的灌木，和来时高大的树木相比，稍微显得有些可怜。灌木丛再往后便是无尽的原野，初夏的荒草随意地生长着，甚至比灌木还要嚣张上几分的模样。

走到这里的时候，距离苏怀羽他们离开桃花村已经过去了四日。

“还要往前走吗？”苏怀羽见忘尘停了下来，不由得问到。

是人与非人的差距在此刻显露。经过这几日的跋涉，苏怀羽已经有些累了，但是忘尘却没有半分疲倦之态，若非是苏怀羽亲眼所见，几乎是不敢相信这人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同门。

细细想来，之前在山中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也都没有见过守初长老显现出劳累的感觉，应该就是和忘尘现在是一样的。

“先不往前走了，这一片的荒草若是像你我这样走下去，到了的时候离落雪早就已经逃走了。”忘尘淡淡道。

他回答完了苏怀羽的问题以后，便又从怀中掏出之前苏怀羽见过的符箓，那个能够瞬移千里的符咒。

苏怀羽打量着那张符，觉得其中一些部分似乎和之前那张有非常微妙的区别。

符箓之绘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很快，忘尘就打破了苏怀羽的疑惑。他从乾坤袖中又掏出一样东西，这一次不再是阿雪的血了，而是一颗碎了的珠子。

这颗珠子不知道之前遭遇了什么，现在已经破碎到让人不忍直视，别说是和什么宝珠美玉相比，就算是和河水中日夜冲刷得晶莹的石头比起来，它都显得黯淡许多。

苏怀羽看着这颗珠子，却觉得日光下它上面流动的光有些眼熟。

这分明是一颗碎了的鲛珠！

苏怀羽在阿雪处见过许多完整的鲛珠，大的小的，无一不是流光溢彩。而眼前这颗鲛珠甚至让苏怀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忘尘将这块破碎鲛珠的一片放在了符箓形成的阵法之上，然后看向苏怀羽，没有说话。

苏怀羽明了，乖乖走了上去，如之前一般，站在阵法的一边，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忘尘轻声念咒的声音，随即是呼呼的风声从耳边穿过。再接下来，苏怀羽听到了忘尘波澜不惊的声音：“睁眼吧。”

苏怀羽耳边的风声被另一种声音取而代之，在她睁开眼睛前就已经钻入了她的耳朵里——那是另一种风声，它不是呼啸的，不是呜咽的，而是开朗的，扬起一阵又一阵波涛的。

苏怀羽缓缓睁开眼睛，果然，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日光落在海上，让整个海水像是镀了一层金色。金色的海水推动着白色的浪花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这样炫目的色彩将人恍惚以为自己置身于梦境之中。这一片海水并不是荒芜的，站在此地远望，能看到远处的海岸上坐落着一座座小渔村，有大大的网被晒在阳光之下，那是这村中渔民的丰收与希望。

忘尘没有往渔村的方向去，而是向着反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苏怀羽也只能跟着往前去。

可是越走下去，苏怀羽越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出可怕的腥臭味，海水也不再涌动，重新变得平静。

或者说，变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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