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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国边境，桃花村。

两个衣衫破旧的少女互相搀扶着，一步步往村里走去。

桃花村的村口立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子，已经被岁月斑驳了痕迹，连字都被尘灰泥土填上，看得不是很真切了。

木牌边上是一株古老的树木，这树得有两人合抱那般宽，只是整棵树现在看起来状况并不太好。此时正是春暖雪消之时，应是绿枝嫩翠，万物苏生。可那树上分明一点生新枝的模样都没有，更遑论开花了。一半的焦黑昭示着这棵树的悲惨命运，依稀从中让人猜到，这巨大的桃木与这桃花村别无二般。

已是了无生机了。

除了为它停顿片刻的少女以外，无人注意到这棵树。

“怎么了？”少女中面色更为不好的那一位问道。她身上穿着一袭水蓝色的旧衣，看着非常不符合她的身形，旧衣上还打着补丁。就像是谁家不要的衣服被少女披在身上勉强充数一样。

停顿片刻的少女身着灰衣，那身衣服的袖口和下摆处有许多破碎，但稀奇的是，并非是因为磨损或者长期穿着而产生的。这身灰扑扑的衣服看着分明是一件白衣，且是刚成衣未久的白衣。白衣的衣袖和下摆，曾经绣着世人皆知的流云飞雪，只是被人强行用火，用剑除了去，再难以寻觅。若有寒山之弟子路过，定然会认出，这人便是寒山唯一的内门女弟子——阿萤。

阿萤抬头看着那棵树，并没有长久停留，而是搀着少女继续往前走，说道：“我年少之时从这里逃出磐国，那时这棵树枝叶繁茂，对于年少的我而言可谓是遮天蔽日了。我曾想过，这东西该是永远都灿烂盛开的，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她搀扶着的少女微微一笑，配着表情看去有些嘲讽，她黑色的眼珠中在日光下似乎闪过一丝碧蓝：“人与物皆非当年罢了。若不是我拖累你了，你也不会回到这吧？”

阿萤看了她一眼：“倒也未必。寒山上下现在这般疯魔，我可是呆不住。”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一下，然后非常默契地换了个话题。

浑身是伤的蓝衣少女正是阿雪，她断掉的左手现在勉强用树枝固定着，身上的伤有的好了，伤得重的还在缓慢愈合。

寒山终究是没有能迎来一个和谐的新年，而逃出寒山的两个少女也别无选择地回到了人世间——现在名为磐国的花城。

“我在这里是不是应该换个名字？”阿雪认真地问道。

阿萤摇头：“你怕是不必，毕竟你的名字估计观微也不认得。我就不行了，我……我用哪个名字都挺麻烦的。”

“那我以后应该叫你什么？”阿雪问道。

“……”一阵沉默过后，阿萤叹息，“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喊过我了。之前你应该也听观玄说过了，你喊我小羽就可以了。”

“阿萤……小羽……”阿雪认真记下了。

“我被无嗔捡回去的时候，是大暑那一日，那时观玄师父跟我说，过往就是过往，如果我想留在这里避世，就当作是重生了一次。大暑之日，腐草为化为流萤，于是无嗔说，我可以叫阿萤。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我又要用回苏怀羽这个名字。”阿萤或者是苏怀羽苦笑着道。

阿雪认真“哦”了一声， 表示明白。

苏怀羽有些意外：“不问问我当时为什么要跑吗？”

阿雪道：“你想说的时候是会说的，我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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