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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镜子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正在看它，像是一种回应，忘尘觉得那黑缎之下的镜子似乎亮了一下。

“离姑娘……”忘尘扯了扯阿雪的袖子，压着自己的惊讶道，“那镜子，镜子刚刚好像亮了。”

他知晓了离落雪的名字以后，便不再好意思只唤她名字了。

阿雪先是一顿，然后道：“你还是叫我阿雪吧。”

她说完便走向那面镜子，一边走一边跟忘尘解释：“离先生……我爹，和我娘，他们都喊我落落。没有人喊我离姑娘，听着怪别扭的。”

“哦，好。阿雪。”忘尘明白了。

或许是想和过去做个诀别，又或许是其他原因。她要舍去旧的名字，忘尘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话间，阿雪已经走到了忘尘所指的书架前。

“他为什么没有把镜子拿走？”阿雪看着镜子，有些不解。

忘尘也觉得奇怪。观微对这面镜子心心念念多年了，怎么会眼看着自己惦记的东西在眼前，却无动于衷呢？

那面镜子放的位置颇高，阿雪试着踮了踮脚，伸长了手臂，依然够不到。

“我来吧。”忘尘走到她边上，比阿雪高一些的少年虽然不能像离先生那般轻巧，但是好歹触碰到了覆盖着镜子的黑绸了。

忘尘努力垫着脚，他觉得自己分明已经扣住了镜子的边缘，但是却一点也拉不动那面镜子。

镜子像是有千斤之重，完全不受凡人的掌控。

忘尘用力地往下一拉，黑缎被他拉了下来，但是缎下的镜子却纹丝不动。

忘尘气喘吁吁地拎着块黑缎，冲阿雪摇了摇头：“我拿不动。”虽然在回忆里看着离先生拿着东西并没有费什么力气，但是到了忘尘这里却让他这般费力，也确是让人万分不解。

“……你且退一退。”阿雪沉思片刻，说道。

忘尘依言退了两步。

阿雪凝视着书架前的一处地面，然后双手十指交叉，立于胸前，闭上了眼睛。

忘尘看到在书架前，似乎凝出了几节台阶。这台阶像是水塑成的，波光粼粼，清澈到可以透过它看到下面的地面。

阿雪放下了双手，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往前走了一步，走向那个台阶。

就这一步，阿雪瞬间倒下了。忘尘赶紧上前将人扶住，这才发觉，眼前的少女脸色差得出奇。

不仅如此，忘尘甚至看到了，在她的眼角颊便，生出了一些若隐若现的鳞片。透明的鳞片反射着光，只是这光芒有些黯淡。

刚刚忘尘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阿雪之前凝水的时候是不需要有那么多动作的，好像那些高深的术法，她抬手便可做到。

而现在，她却不行了。

她在变虚弱。

不仅是虚弱，还很逞强。她站稳以后，轻轻推开忘尘道：“我没事，我再去试试。”

“……”忘尘被她推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踩在凝水而成的阶梯上，摇摇欲坠。

阿雪这会儿已经可以碰到镜子了。

和忘尘不一样，这次，她轻而易举就将那面镜子拿了下来。

就像是拿过一面普通的铜镜一样。

那面黑漆漆的镜子，就映入了忘尘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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