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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正和这面漆黑到什么都映不出来的镜子面对面时，忘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自己不是在看着一面镜子，而是在与深渊对视。

仿佛从镜中伸出无数黑色的、柔软的手，无处不在地包围他，拥着他，轻声地唤着他，低声笑着，笑着……

“做什么？”

忘尘听到阿雪的声音响起，接着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拉住。

他看到自己几乎是贴在了镜子面前，而阿雪则惨白着脸拉住了他，缓缓将镜子从他面前挪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忘尘觉得有些不安。好像从认识阿雪以后，他就屡次陷入被幻境蛊惑、被奇异东西吸引的境界。次数频繁到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阿雪现在即便面色苍白，但也仿佛明了了什么一般。她别有深意地看了忘尘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这东西，你刚刚完全拿不动，是吗？”阿雪问道。

忘尘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不敢去看向那面镜子了，深怕一个不小心又被吸引。

“为什么是我？”阿雪皱了皱眉头，然后将自己对向自己。

“小心……”忘尘下意识提醒。

阿雪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明澈，半点不似被蛊惑的样子。

她又伸手触了触镜子，那面漆黑的镜子竟是发出了幽幽的光，像是在回应。

但是这光芒非常微弱，在阿雪的手离开后，又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阿雪冷哼一声，然后从地上捡起那块黑色的缎子。忘尘顺着她的动作看向黑缎才发现，纯黑的缎子上竟是用暗色的丝线也绣上了流云飞雪。

寒山与这面镜子的渊源，绝不是忘尘过往认知中的那般简单。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

镜子上的光本就是一闪而过的，但是变故却在这一刻发生！

忘尘刚刚看清流云飞雪，突然就听得楼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呼啸而上，直接窜入了屋内！

那呼啸的身影停在了门前，接着，就像是过往的时空重现了一样，忘尘看到有人踹开了这间书房的门，高大的身影屹立于门前，像是从无尽地狱里爬上来的可怖魂灵。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来人一步一步走出阴影，忘尘接着外面已经微微升起的隐约日光，和阿雪未曾散去的点点荧光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高大而英俊，还有令人无法忽略的阴冷。他的目光中甚至带着几分癫狂。

“观微师叔？”忘尘试探着问道。

“都走到这里了，还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观微嘴角划过非常浅的笑意，就像是一种嘲讽，“可惜本座不会给你们解释，如果当真这样好奇，那就去求个来世吧……”

“杀我族人的是你，将我关在这里的是你，冒充寒山掌门的是你，害了离先生的依然是你。你才是这一切恶的根源。”阿雪直接打断了观微的话。

观微看向阿雪，瞳孔中透着一丝癫狂：“居然是你！我说为什么即便离师弟死了，镜依然无法被我驱使，原来是它选择了你！”

“那不然呢？选择你这个一事无成的疯子？”阿雪毫不客气。

观微冷冷一笑：“小丫头，当年离师弟在我面前尚不敢这样说话，你一个人与贱畜生下的罪人，又虚弱成这个样子，还敢激怒我。是想我等会给你个痛快吗？可惜，我可不是那种心善之人。”

他话音刚落，忘尘就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像是凝滞了一样，窗外的日光不再明亮，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星光发疯了一样闪烁着，绽出了一场诡异的流星雨。

在这星光之中，观微扭曲的声音响起。

“镜，只能选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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