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当

启祥宫熄了灯，长春宫，琅嬅却迟迟不肯就寝，还在那琢磨。素雪莲心连番劝解都无作用，最后对视一眼，使了绝招。

“晞月？”

琅嬅诧异地看着眼前卸了钗环披着头发，穿着寝衣，拿一双眼睛瞪着她的高晞月:“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姐姐才对。”晞月摆出一副审问的口气，礼也不行，只上下把琅嬅看了个遍，好家伙，白天的行头还整整齐齐贴在身上，下一刻能直接出去接受嫔妃拜见的，“姐姐大晚上的不安歇，穿戴齐全的，是明天有什么大活动要演练嘛？”

话到这里，琅嬅也明白这位是被请来救场的了，没好气地飞了一眼她身后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好哇，你们真是出息了。”

“出息的是姐姐才对，若要人不知，倒是把蜡烛熄了啊，外面一看亮堂堂的，谁不知道呢。”晞月回嘴快得很。

琅嬅也的确理亏:“好了好了，你们退下吧，我和晞月说会话。”

莲心素雪外加一个茉心立刻麻溜退场，不是跑得没影，而是做忠诚的门卫。毕竟现在的长春宫，还有一尊连琅嬅都不想惹的大佛。

当然，走前还是尽职尽责地重新换了一盏亮些的烛火。琅嬅看着倒是笑了一声:“今日倒是剪烛西窗，风雅了一把。”

“姐姐就别扯别的了，是还在为白日的事烦心吧？”高晞月叹一口气，“玫贵人可怜，我在场听她哭了半个时辰，也是心有戚戚。但是姐姐，你的身子也一样重要，今儿满宫数你最为操劳，再如何也不能不睡觉啊。”

“我不是单纯为玫贵人和她的孩子难过，而是……”琅嬅停顿片刻，终于还是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这事的确也是如懿自己造的孽，才九曲十八弯地让玫贵人受了无妄之灾……姐姐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隐秘吗？”

相处这么多年，两人的默契是无法估量的，晞月瞬间就听出不对。

琅嬅问:“你觉得阿箬的证词和证据有没有问题？”

“那张纸条不好说，或许有人模仿，但要满足那么多条件，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是阿箬或惢心写的。但卫氏书法我是知道的，除非是打小的基础，否则不可能。”

“至于证词……”晞月说到这，眉毛皱得要打结，“说十全十美是夸张了，但真要我指出什么漏洞，那我的想法就是，以如懿的个性，她不太会做这些。”

如懿的清高，高晞月和她打过那么多次交道，还是清楚的。这位喜欢模糊事态，轻重不分，总给一种还没出阁的青涩无知感，这都是她的缺点。但要说狠毒到亲手杀子，倒也有种强加上去的设定。

当然，这只能说是一种感觉，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知道如懿心里到底想得是什么呢。她也没有兴趣为这么个猜想去翻案，她们之间的交情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完全没有。

琅嬅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白日宋南星说出，玫贵人小产之后，她脑中最先浮现的，就是太医私下报给她的，关于这几个胎儿的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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