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普洛夫4

等苏拉穿着粗麻裤子，上身只披着一块浴巾走出来时，贝莉已经泡进了温泉里，手里拿着一个红果，一口一口咬着吃。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侧头，荡漾的水光倒映在她的侧脸，风声寂灭，唇边是刻满咬痕的红果，像水中的美人蛇。

月光朦胧昏暗，四周的一切都显得虚幻失真。

脖子上的烙印在此刻隐隐作痛，仿佛地狱深处的召唤，要将祂彻底变成魔鬼的奴隶。

苏拉用手狠狠擦了一下尚未长好的伤疤，与痛苦有关的感官都在这一瞬变得更鲜明。

贝莉的唇边抿出极浅的弧度，浸没于黑暗中辨不明笑意：“怎么不过来？”

苏拉一条腿迈入水中，温吞的泉水立刻泛起波纹，像躁动的浪潮一下下在贝莉周围涨落，高大的身躯在不远处坐了下来。

贝莉百无聊赖地捧起水任其在指缝间流淌，像撒下一把闪着光华的珍珠，手中的红果咬了一半又被她放回托盘中，仰头枕着水池边缘看着夜空。

长夜空寂，无星也无云。

靠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

转头对着苏拉招了招手：“你坐过来一些。”

苏拉只当她无聊了要找乐子，拒绝也无用，就沉默地靠了过去。

贝莉将祂当人形靠枕，身子一歪就没骨头似的靠了上去，眼睫开合两下就闭上了，呼吸轻缓又绵长，一副疲惫又困盹的模样。

苏拉浑身僵硬了一瞬，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在万籁俱寂中坐了好久，确认她似乎睡熟了，才从水中缓缓伸出手，松松扣上她的脖颈，只要用力扭断它，祂就能重获自由，回到众神之巅。

不论是圈套还是试探，祂都想试一次，自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无论结果是什么祂都想试一次。

手掌刚刚收紧贴上她脖颈的肌肤，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拖进了水中。

金色的长发在水中如朝云一般飘散开来，半张的口中冒出几个气泡，温热的泉水顺着鼻腔卷进肺里就成了锋利的刀刃，窒息的痛苦中涌上了血腥的铁锈味，隔着激荡的水面，那双蜜糖一般的眼睛冷漠得让祂绝望。

濒死之际强烈的求生欲逼迫祂违背本心地朝她伸出手求救。

贝莉操纵着神力将祂托起，才抬起手就被死死拽住。

苏拉脱离水面，一条手臂死死扒着水池边缘，不住地咳嗽，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连祂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祂的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抓着贝莉。

原先披在肩上的浴巾此刻飘荡在水面上，苏拉裸露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被泉水浸润的肌肉在月光下泛着玉雕般的莹莹光泽。

贝莉抬起未被束缚的手，用手背擦掉了祂鼻尖欲坠不坠的水珠，引得祂如受惊一般颤了颤睫毛，经历死亡洗礼的失神瞳仁呆呆盯着她。

贝莉面无表情，只是抿了抿唇，从祂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将掉进水中的发尾捞起。

苏拉此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被拖入水中时失手扯散了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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