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的唇瓣不自觉地瑟缩,似是啼哭之前的微微抽动,他分明已红了眼眶,可最终,他只是轻笑一声,轻缓地说道:
谢危:侯爷,您是大乾股肱,国之柱石,本不该被小人暗算。
谢危:谢某力有所及,理应帮忙。
那一声微不可察的颤抖,似乎只是燕牧的错觉。他定定地看着谢危,最终,亦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危稍稍缓和神情,温声道:
谢危:侯爷,外面风凉,要不先回房休息吧。
燕牧抬手止住谢危之言,侧身说道:
燕牧:昨夜生死之间徘徊,不知怎的,梦里仿佛看见了许多往事,想起了这一生的征战,也想起了长姐。
燕牧:还有定非那孩子。
枯树之下,燕牧与谢危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无人知晓,谢危掩盖在衣袖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在食指处刻出指甲弯弯的印记,隐约溢出点点血珠。
红色眼眶下,是谁压不住的思念。
燕牧看着枯树下的谢危,眸中含泪,唇瓣苍白,却娓娓道来:
燕牧:这株丹桂树,是我长姐出嫁前几年种下的。
燕牧:种了快十年时,那孩子也到了最顽皮捣乱的年纪。
恍惚间,枯树逢春,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的薛定非就在这院中玩闹,与燕牧舅甥相亲,仿佛就在昨日。
谢危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将满目思念与悲伤掩埋,沙哑着声音说道:
谢危:定非世子的事,晚辈有所耳闻。
谢危:侯爷,节哀。
燕牧看着早已枯败的丹桂树,语气是说不出的悲凉与哀恸:
燕牧:那么小的孩子,连京城都没有出过。
燕牧:那个冬天,又是那么的冷,也不知道宫里点没点灯、生没生火,夜里会不会有人替他盖被子?
燕牧:多狠心肠的人,才会舍得将他推出去!
燕牧气血翻涌,咬牙切齿地说着,一时之间竟有些站立不稳,谢危急急扶住,眷恋般地握住他的胳膊,低语道:
谢危:侯爷。
伤怀随着低语溢出,燕牧侧身看向谢危,目光是说不出的哀伤与思念:
燕牧:当年我长姐始终不愿相信那孩子葬身于平南王叛乱中,含痛忍辱,多方找寻。
燕牧:只可惜天下之大,杳无音信。
燕牧:所有人都觉得不过是为人母者不愿相信孩子去了罢了。
谈及亡母,谢危嘴角的颤抖有点抑制不住,而燕牧的下一句话,更是差点儿将他的眼泪引了出来:
燕牧:但若是上天有眼,发了慈悲,还叫这孩子活在世间,不知他该长成什么模样?
衣袖下紧握成拳的红色血丝,似乎在无声地说着谢危的伤怀。他隐忍着哭腔,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溢出几分:
谢危:吉人自有天相。
谢危:既是上苍眷顾,便该叫他历尽劫波,琢磨成器。
谢危: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谢危殷红的眼尾,沙哑中的哭腔,纵使百般掩饰,又怎能瞒过至亲之人呢?
燕牧突然紧紧握住谢危的手臂,晦涩又哀恸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燕牧:假若那孩子真的活着,还在世上,为何不早早出来与亲人相认?
谢危低垂着眼眸,淡淡的言语中压缩着浓浓的伤怀与悲恸:
谢危:或许…
谢危:他有他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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