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天初遇 (2-1)

如山茶花一般艳丽的容颜，张语嫣踏雪而来，背对着光走进谢危和姜雪宁的视线，神女降临，菩萨心肠。

若非她徐徐呼出的冷气，只怕谢危要将她当做山间精怪。

陌生女子自诩医者，虽浑身气度不凡，可谢危依旧不曾卸下防备。

张语嫣并未多言，只是先行为姜雪宁把脉，半晌，她温声说道：

张语嫣：是伤寒之症，待我煎一副药，饮下便是。

张语嫣：莫怕，不会有大碍的。

如前世一般的话语，如前世一般的情形，姜雪宁只看着张语嫣，忽然落下了泪。

张语嫣惊诧望去，似是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姜雪宁扬起唇角，掩饰道：

姜雪宁：忽而得救，是喜极而泣。

姜雪宁：阿…阁下莫怪。

张语嫣：原是如此，姑娘好生歇息。

张语嫣浅浅一笑，眉眼弯弯，似是月映清秋水，她为将熄的火堆找来树枝，药香渐渐在山洞中飘扬。

谢危靠在巨石上，气息不稳地看向张语嫣，她温和善良，不仅为姜雪宁炖药，还分了干粮给她。

可直到现在，她都不曾为他把脉，给他半分关怀。

谢危的眼神渐渐变得晦涩，他似乎忘记了，一开始防备的是他，不肯伸手让人把脉的亦是他。

怎么如今心中腹诽的，还是他？

冰冷的冬日，他的目光太过于灼热了，张语嫣似是随意地望过去，却落入他漆黑的眸中，四目相对，却是谢危先移开了眼睛。

张语嫣弯了弯眼眸，俏皮地挪动到谢危身边，吱呀声响中，她的笑容恍惚了夜色：

张语嫣：这位公子，要喝一碗热汤吗？

谢危周身都冒着冷气，可张语嫣硬是在冰冷中化出一池春水，她笑意盈盈，将片儿汤递到谢危面前。

木制的勺子，刻着小小的茶花，谢危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没有动筷的打算。

张语嫣丝毫没有心意被辜负的恼怒，她早有预料，端起木碗先饮了一口，而后侧头温和地说道：

张语嫣：公子，没有毒的。

这样体贴温和，这样善解人意，姜雪宁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谢危看着张语嫣的眼睛，终于伸手接过木碗，茶花漂浮，他的声音干涩又低沉：

谢危：多谢姑娘相救。

张语嫣：无妨，相逢即是缘。

张语嫣双手合十，闭眼微微仰头，谢危这才发现她手腕处的佛珠，遮挡在粉面桃花下的，原来是观世音菩萨。

谢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刺得他生疼，可鬼使神差的，他无法移开眼睛，只得受着这灵魂割裂的苦楚。

张语嫣一无所知，慢慢睁开眼睛，却落入谢危满池的痛苦中，她凝眉担忧道：

张语嫣：公子可是哪里不适？

谢危的酸涩被一点点咽了回去，他主动伸出手腕，沙哑着声音说道：

谢危：头疼发热…

谢危：还请姑娘施以援手。

张语嫣浅笑着点了点头，缓缓搭上他的手腕，初时剧烈的脉搏慢慢平息，可她的手却微不可察地颤栗了一下。

垂下的衣袖，张语嫣的眼眸中溢出些许担忧，她压低声音，叹息道：

张语嫣：我先为公子医治伤寒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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