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平些火气,可不要因我而动了胎气。”赤哲旗郕朝后退避,转身便朝殿外走去,抬声道:“好好保住你的旗木竺。”
霍尔珩雅骤然转身,看向他的背影,怒斥道:“赤哲旗郕,你可还认我这个阿姆,守这份孝道!”
赤哲旗郕脚步顿住,稍一侧身,反问于她道:“续弦出身,敢为嫡子之母?”还未待她回话,他便负手踏出殿门,言语中尽是挑衅之意,“我的阿姆,自是蛮夷主母排孜莱木,若要尽孝,也当嫡母为先。”
人皆散走,大殿中瞬为一片寂静,独有烛光缭绕,霍尔珩雅心中怒火难止,来回踱步,猛一转身抬手便将那盏台推倒,纱灯盏盏滚摔落地,风扑烛火,瞬间熄灭。
霍尔珩雅疾步奔向棺椁,低下头满面愁苦的望着棺椁中的断身,自嘲笑道:“你的儿子,从未瞧得起我!我何事能指望与你,你死了,便将这一切祸患推得一干二净,分毫不傍身,你说要立旗木竺为后狼主,可你却从未下诏,你欺我瞒我,可曾真正将我当做你的妻子相待?你、你伤我百次千次,今日便是你咎由自取!”
她倾身扶住棺椁,哽咽在喉,不断的落泪,泪水如绽落的水花溅在他的手指,约摸过了喝盏茶的功夫,霍尔珩雅方才冷静下来,抬指拭了颊旁的泪痕,哑声道:“赤哲旗郕不容我,那妾身便只能力保自身了,所有伤我的人都该死,断不能隐为祸患。”她起身时簪钗点缀的银铃花摇摇作响,笑意柔和,“蛮夷王族的后世血脉,只能为我所出之子,嫡子为长……旗木竺是时候该降世了。”
两日之久,局势依旧未稳,蛮夷无主可立,四方势力各霸一方,少君赤哲旗郕为嫡为长,最有威望,然,却有部下以为先狼主之续妻腹中尚有一子未诞,且先狼主丧仪未完,乃为服丧期,尚不可早做定论。
蛮夷部落与幽冥界、鬼族、以及妖界皆是大有所差,蛮夷为十二部落之次二,格外崇尚亮彩堂皇之色,宫殿所建造的奢华程度实在令人震撼,也很是铺张浪费,昼影殿即为霍尔珩雅的住所,更是如此。
彩玉琉璃砖堆墙砌瓦,一地的上好红玉铺就为脚下所踩的地砖,在虚影光线的映衬下摇光曳影,花瓣铺地,红烛生辉,屏风绘山描水,彩凤神鸟雕设口衔夜珠,仿似活物。殿阁台阶下一路沿铺美玉,便见假石堆砌,拱住那一小方的泻水残池,声动潺潺,明珠浮水,箔光明眼。
再往里头瞧来,便是珍珠为帘幕,描金为漆柱,七尺宽的沉香木睡榻外悬挂鲛绡罗绸帐,遍绣花样,嵌珠挑银,一道身影斜斜倚在榻上,表情痛苦,胸口起伏,汗水涔涔。
十几名侍婢殿中殿外来回出入,手持的镶玉银盆中都是血水,搭着的棉巾也已被水浸透,朝外泼去,再由热水替换,宫医双手沾满淋漓鲜血,焦急万分,紫檀炉中的烟灰燃尽,断裂下来,时辰也过半刻,那宫医悬着的心终于死寂,伏地叩头,声音颤抖道:“夫人恕罪,臣下无能,未能保得住小少君,还请夫人饶我一死,臣下愿领活罪……”
“穆罕默德,不可胡言。”霍尔珩雅的手指紧攥着被褥,撑尽全身的力气,仰头喘息,道:“少君无碍,已平安降世……”她侧过首,隔着幔帐望向跪伏在地的人,打醒道:你可明白?”
“臣下……”穆罕默德伏地不敢妄动,闻言心下一惊,便见一外族模样的妇人从侧门而入,怀中抱着个襁褓,朝他而来。
那妇人便要将襁褓递给他,穆罕默德面色惊恐,抬头道:“夫人!”
霍尔珩雅掩口轻咳,语调平和,缓缓道:“这个孩子,便是蛮夷王族之后,先狼主的血脉。”
穆罕默德欲言,霍尔珩雅却抢先道:“先狼主的血脉乃关系着我蛮夷一族荣辱,断不会有误,你若认下,此事便罢,你若不认,医术不精,谋杀先狼主之子的罪名,便要你担待下来了,你可要想清楚再回话。”
“臣下明白。”穆罕默德紧咬着唇,欲哭无泪,抬腿起身朝着霍尔珩雅颔首一拜,接过那孩子,抹了把汗水,便疾步朝向殿外,高呼道:“大喜,大喜,快传人击鼓!恭贺小少君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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