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胡言。”乌图抬腿就是一脚,将赤哲旗郕踹倒在地,大步上前攥紧他的衣襟给提了过来,恶狠狠道:“你明知你是我蛮夷的少君,你明知、明知你是本狼主的儿子,是长子!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在怪我方才所言苛待于你,就要拿你的命来泄愤。”
“臭小子,你的命是老子给的。”他忽然就笑了,抬手拍拍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眸,声音有些沙哑,“若援鬼族,也是本狼主走这一遭,若那幽冥王真如传言般无人能敌,老子就把命舍在战场,因为还有你的弟弟旗木竺,你要抚养他成人,蛮夷可无今朝的狼主,但绝不能断送他日的希望。”
赤哲旗郕竟有些愕然,任凭他攥紧自己的衣襟将自己提起,像是一摊子无骨堆砌的软烂血肉,嘴唇微启仍未开口,却在心中反复默念。
他的父亲,蛮夷的狼主,心中有蛮夷、有族人、有大义、甚至还有那个还未出世的胎儿,却唯独对他为何苛待至此,他将希望寄托在了旗木竺身上,而非他!何其荒谬,又何其令人发笑,一位堂堂的少君,竟比不过他与霍尔珩雅之子。
既如此,他又何必心软。
乌图松了手,转过身疾步踏上阶梯,负手立于王位,传唤道:“吩咐下去,迅速集结五万兵马,只待天色一暗便即刻动身相赴梧诡洲,一致抗敌,以援鬼族当务之急。”
心中那块悬石终于稳稳落地,他便觉已胜七分,尧衔躬身行礼,笑道:“拜谢狼主援我鬼族搭救之恩。”
他却闭了眼叹息,攥紧的拳头虚张又握紧,反复如此。
虚掩的眼帘恍惚有一道影,裙角带起的香风裹挟而来,银饰叮呤轻晃,霍尔珩雅屈膝正欲跪在他的身侧,乌图便已睁开了眼,抬起她的手臂将人给扶了起来,目光沉沉,道:“霍尔珩雅,你不必跪我。”
霍尔珩雅却是执意屈膝一拜,繁琐精致的簪钗编发更是衬得模样温柔娴静,她微微笑道:“天神必佑狼主无忧,佑我蛮夷世世民安。”
赤哲旗郕起身,抬手在掌心拍动,便有御侍端着搁放酒樽的银盏恭敬行来,他抬手接过便踏上了台阶停于乌图的身前,看着他道:“君父此行实为凶险,孩儿却不能相伴已是罪过,此行路途艰难,更逢霜刀雨箭,但请君父能饮下此樽饯行酒,也好让孩儿以尽人子之孝。”
霍尔珩雅却神色一变,急忙道:“狼主!”
他接过酒樽的手一松,心中难免有些起疑心,赤哲旗郕将目光落在了霍尔珩雅身上,虽是笑,目光却是晦暗,只道:“倒是何事惊了阿姆?”
乌图与尧衔的目光也紧随而来,她神色旋即舒展开来,朝他一笑,解释道:“狼主,妾身只恐这酒已经凉了,不如……”
他却道:“无妨,热酒暖身子,这天寒地冻的,放冷了的酒才更叫人清醒,也能饮得。”言语间便抬手将那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随手将酒樽撂下,银制的酒樽在梯角磕碰滚摔下来,声响清脆。
霍尔珩雅没有作答,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难明的意味。
大殿中烛火潋滟,宫外萧寒风雪,风影舞动袭来便拨动了凉意,他喉结微滚,轻声道:“霍尔珩雅,照顾好旗木竺,若得天神垂怜,我才有命回来。”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那眼神中略含柔情,倏地便踏步出殿,迎着风远行,尧衔颔首,回身跟随。
赤哲旗郕转过身端正跪好,朝着殿外远去的身影磕了一记响头, 不过顷刻的沉默,他便拱手抬头,笑道:“孩儿在此恭送君父,一路好走。”
“你当真是疯了!”霍尔珩雅疾步行至他的身旁,扬手便要扇他耳光,赤哲旗郕稳稳握住她的手腕将其推避,抬膝起身,步步紧逼于她,霍尔珩雅却显得有些慌张,连连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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