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离别 (2-2)

周祈元一拍脑门，“噢，我记起来了，今宵本是邂月楼的人，邂月楼被朝廷封了以后，她不仅金盆洗手，还自学经书文史，写了一本记载江湖黑道残忍生活的书，叫……”

“《二十八星录》。”东方颐道。

“对对，正是这本书，引起不小的波浪，还让朝廷整治了私刑人法之风。如此看来，这位姑娘也许和咱们一样，是江湖中人呢。”

赵盈本愿意帮助这个病重的姑娘，但对她的身份没什么兴趣——自家的事都没有解决呢。她直视着东方颐，“你真的相信吗，师兄？兰师兄是这种人吗？”

东方颐揉了揉太阳穴，布满红血丝的双眸垂下，望着地上发呆，过了一会儿，他认命道，“他已经走了。”

“那真相呢？凶手呢？”赵盈本说话时双手也会热烈地挥动起来，抑扬顿挫的声音显示出极其的不甘，“有家世，有几个钱，就可以把人命当买卖吗？”

周祈元吓得瞪了她一眼，“师姐，这还都是没有证据的事呢。”

“哼，证据？他们若是把证据摊开来给你看，若是能让你找到证据，还能安安稳稳坐在那儿这么多年？”赵盈本利言快语，像破洞口袋里的豆子，哗啦啦泻一地，“我劝大家，还是都睁大眼睛看一看，归鹞早就不是当年的归鹞了。这么大个帮派，到比试的时候，就挑的出师兄一人去……长老，也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都哪和哪啊？”周祈元不解道。

赵盈本想起自己的家，厌烦地蹙眉，“算了，这都不重要。别的我也不在乎了。只是，师兄，你不查吗？不报仇吗？”

东方静的嘱托仍在耳边，东方颐捂着头站起来，“下葬了再说吧。”

两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各自心有塞难。周祈元年纪小，只知道师兄此刻难过伤心，跟着叹一口气。而赵盈本很不理解，——下葬了还怎么验伤验尸？下葬就代表入土为安了，有什么不清不楚、不公不正的，都应该在下葬之前矫正归对了。阴谋阳谋都是杀人的刀子，刀子还没拔出来，就随尸体一块埋了，岂不是天大的委屈？

她虽然欣赏、敬重师兄，却也不是什么都要听他的。赵盈本和他义气深重，而此刻心里反生疑问，——过去那个开口见胆、莫偏莫迎的东方颐，去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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