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山月——（二十三）只是吗？

上元节当日申时三刻——

​林玉媱坐在妆台前，越桃替她梳头。

​她说：“簪子不要了，你扎紧一点就好。”

​“好的，小姐。”越桃仔细地梳顺自家小姐的头发。头发扎上了，越桃替自家小姐更衣，穿了过脚踝的裙子和长筒的靴子。

等林玉媱打算出门，天边已经布满红霞，不见日头了。

林玉媱嘱咐越桃：“若是我过亥时还没回来，你就跟姐姐说一声，以防万一。”

“是，小姐。”越桃应道。接着她把伞递到小姐手里说：“小姐伞带着，别下雨了麻烦。”

“好。”林玉媱颔首，笑着说：“我走了，你该吃吃，该逛逛，屉里的钱你拿两串去。”说完，她便抬脚出门了。

“多谢小姐。”越桃跟出去，想送她到门口。

林玉媱看她跟来，挥挥手说：“回去吧。”

越桃点点头，停下脚。

​林玉媱出了自家正门，李峣已经在等她了。

林玉媱看了李峣一眼，李峣配合地张开手：“按你要求。”

林玉媱挑起眉​，嘴角微扬：“走。”

​“街上半个时辰之后点灯，也差不多了，去街上带一盏再走？”李峣说。

​“让我家铺子备了两盏，等会儿去拿一下就好。”林玉媱说。

​“好。”

​走到街口，两人转进西街，在铺子里拿了两只花灯，又继续往山脚走。

​林玉媱转头看着李峣，认真道：“我先说明，以免你到时候来不及反悔。我也没去过那里，所以啊，上山的时候小心点，而且到山顶也得一个时辰，甚至更久，虽然我们也不一定非得到山顶，但也让你有个底。”

​“知道了。”

​“不反悔？”

​“我何时反悔过？”

​“这不是尊重你嘛，李公子。”林玉媱挑了挑眉。

​“又不是没上过山。”

​“山路不同嘛。”

​“小瞧我？”

​“担心你。”林玉媱笑着说。

​李峣跟着她笑了，想问甚么，又卡喉咙里说不出。

​林玉媱说：“医师说，这座山比较荒芜，一眼望去就可以看见路有多长，有无坑洼，有无土坡，也不高不陡，有一些树和草，多尘土。要绕过好一段路才能到那山脚。”

​“这么荒芜，医师去做甚么？”李峣问。

​“采药啊。”林玉媱说，“旱地有旱地长的草药，我想是这样的，花草树不都如此嘛？我家田里那些也一样，种之前还要把土重新翻过，加沙石或者黏湿的土去翻，不然就放盆里种，因为不同的花草，它要的都不一样。”

​“如此啊。”李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做这一行，确实想不到这一面。”

“术业有专攻，不要悲伤。”林玉媱安慰道。

​“没有。”李峣别扭道，“我不知道我是甚么人嘛。懂的东西不是这些。”

林玉媱咯咯笑：​“真能耐你，就喜欢这样的性子。”

李峣笑了笑：“只喜欢性子吗？”

林玉媱愣住一会儿，扯了扯嘴角，转头看路：“不然呢？还喜欢一整个吗？”

李峣挑了挑眉，点头，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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