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曲末,却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征人返乡,离人重聚,春暖花开,生机盎然。
待曲毕,桓千幽已然热泪盈眶,颤抖着声调问出了和前世一样的句子:“很好听,这支曲,可有名字?”
梓珩怀念地抚摸着玉笛,一字一句道:“回主人,此曲本名不归,是边塞常奏之曲,父亲教予我时,嫌此曲过于凄凉,改动了曲子末尾,因此得名当归。”
式微,式微,胡不归?
前世时,他们逃亡途中露宿山洞,梓珩见她一直愁眉不展,遂用随身的名剑舜华挖空竹心,做了一把竹笛,吹给她听,也是这支曲子,也是这个名字。
他还说,母亲征边未还,生死难料,父亲病重身故,他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之际,被桓府影卫营收入,无以为报,只能拼尽全力习武练功,护少主周全。
也幸好,不辱使命。
桓千幽眼睫低垂,努力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憋回去,瓮声瓮气道:“改的很好,我喜欢当归这个名字。”梓珩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赞同道:“梓珩也是。”
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
桓千幽缓了神,接过药碗一口口咽了,药依旧很苦,却苦不过前世被变故冷透的心。
正暗自伤心着,唇畔却被塞了一个微凉的物事,她一惊,却条件反射咽了下去,淡淡甜味在口中化开,原来是一块蜜饯。
她猛地抬头,正撞入梓珩来不及收回的温柔目光,心顿时就化开了,仿佛鳞皮解冻,冰湖初融,新镜出匣,天光乍破,云开雾散,暖阳洒进来,温和又炙热。
梓珩敛了温柔,静静的看着她,声音认真极了:“不知主人最近为何事烦忧,属下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只盼主人心安。”
桓千幽怔了一下,忽然间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他从来就没有变过,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情,是她太过杞人忧天了。
而且,还让身边的人如此担心……实在是不该。她低低地笑出声来,周身郁结的哀伤和不甘便散了,眼瞳亮如银河:“阿珩,你怎么那么好。”她简直,喜欢死他了。
梓珩被夸的微微脸红,喏喏道:“主人才是最好的,梓珩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桓千幽心结初解,便展露一个让人惊艳的笑容,朝着他轻轻说:“阿珩,抱歉让你个和母亲担心了。我现在很好,待我睡一觉,醒来便无事了。阿珩,你陪着我好不好?”
梓珩放心许多,欣慰道:“主人能开颜便好,梓珩遵命。”
桓千幽闭了眼,不消片刻就睡沉了,难得没有噩梦加身,睡了一个长长的觉,高枕无忧,安眠到天明。
醒来后,她便觉少有的周身舒畅,神清气爽,胃口也好些了,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待饱餐后,桓千幽沐浴梳洗一番,换上往日合身的衣服都略显宽松。她最近着实清减了些,不过今日精神甚佳,神采奕奕,着一身月白锦服,束浅色腰封,倒也显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修整好后,桓千幽动身前往母亲所在的锁麟阁。母亲昨日留下的一句秋后算账她还犹记于心,忙不迭地请安告罪去。
梓珩不近不远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仪态自若,端的是不动声色,若不是那和往日相比略显轻快的脚步暴露了他,她还真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桓千幽在锁麟阁门口停下,看看心上人,犹豫一下:“阿珩,我和母亲有些事情相商,你在院里等我一会好不好?也不用刻意守着,想做什么都行,累了就坐会。”
梓珩自知没有资格探听主人和家主的秘事,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听到主人虽支开他又如此照顾自己,便又开心了些,点头应是,听话地在院外守着。
桓千幽入了母亲房中,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请安行礼,桓霁鸢忙把人扶起来了,嗔怪道:“身子还未好完全,跑我这里来作甚?请安也不急于这一时。”
影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