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2-1)

“顾北。。”

“小北。。”

“北儿。。”

“主上。。”

黑暗中，顾北仿佛听见好多人在叫他，好多人向他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木槿、长公主、楟栖、冉刃。。。甚至还有在驻灵梯脚下遇到的那个老翁。

“生于穹顶之下，人人都是神明的棋子。成也执念，败也执念，言尽于此，且看你心向何处。”老翁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顾北耳边萦绕，顾北想问此话何意，却又找不到这声音的来源，只好在原地不断徘徊漫无目的地找寻。

情急之下，顾北猛得睁开了眼睛。

“人人都是。。棋子？”顾北不由自主地念叨着。他奋力站起身，仿佛将自己浑身碎得七零八落的骨头一点一点重组起来，撑起外面的这层皮囊。

他闭着眼睛，站在原地想了想:“就算是死，也得给自己寻一个僻静的地方，这里一到晚上便是百兽哀鸣，百鬼横行，太晦气。”

思忖罢，顾北又迈开步子，向上走去。

反正也是漫无目的，不如去高处看看。

————

直到双腿实在使不上力了，顾北才停下，他拄着剑鞘，支撑着身体往下望去，阳光晒干了山雾，将山脚下的景色整个铺展在顾北面前，此刻，顾北站在交界处，南北两城几乎尽收眼底。

“这北城看上去，好像是阴间的鬼蜮。。。”顾北嘲讽道:“也不知道父王为何如此执念。”

“执念。。”

这个词从顾北上山起就一直牵动着他的神经。

“如若人人都有执念，那临离阁那些人的执念呢？”顾北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定睛仔细看着脚下的景色。

“木槿说过，这驻灵梯的确是临离阁人所建，可他们为何选择建在南城。。。穹顶。。神明。。棋子。。”顾北的眉头渐渐紧锁，他极力想找出破绽，甚至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突然，那双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

“这难道是。。。”

顾北惊愕地发现，原来南北两城是为阴阳两极，而自己脚下这座山，实则是两极的分界。想必临离阁中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山顶，早就悟透了这一点。

山南水北为阳，人们又常说“向阳则生”，因而驻灵梯建在了南城。

“好一个，以天下为局的阵法。”顾北惊叹道:“原来驻灵梯，不是人们欲望的诱饵，而是山上这群所谓神明的自我救赎。”

“什么人！”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顾北转过身去，见来人蒙着面纱，正用剑直指着自己。

“你。。你是什么人？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那女子显然十分惊诧，连执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我。。我是。。。”顾北刚要答话，忽然感觉闻到了一股异香，之后便突然失去了知觉，一下子倒在那女子脚下。

那女子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了似的，迅速转身挥剑，剑尖落下，斩碎了一片不知名的野花，花瓣纷落，瞬间被卷入风中，没了踪迹。

那女子这才收了剑，前去查看顾北。

“我驻守驻灵梯以来，从未见过有人命硬至此。。”那女子一边在顾北身上摸索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哦不对，打我出生开始就没见过。”

突然，她那双摸索的手在顾北的腰间停了下来，紧接着她拽出了一把匕首。

“这是！！”那女子的瞳孔骤然放大，将那匕首拿在手里反复确认。

“不会错，我绝对不会认错。。”那女子喃喃道，“这把匕首，这朵木槿花。。我绝对不会认错。。。”

那女子看着顾北的眼神瞬间复杂了起来，她把匕首握在左手，右手赶紧再去顾北身上摸索，希望还能拿到别的有用的东西。

可顾北身上除了这把匕首和他自己的佩剑，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定是知道木槿在何处。。你定是有她的消息对不对。。”那女子颤抖着，推了推顾北的身子喊到:“你不能死，你别死。。我救你。。我可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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