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我恨他,真的。
我想把他推得远远的,开口前先斟酌会不会接上他的尾音,大笑时记得不要看向他的眼睛,视线里不要出现半点他的身影,按理说月光不应该出现在深海里不是吗,当然我不是说他是月亮,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用确切的词来形容他,言辞上捉襟见肘,态度上没法转弯,于是我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但是和我想象中不太相像。我以为恨是横在两个人中间敲不碎的冰山,但我有时居然还妄想着将耳朵凑近透过这座冰山听一听他的心跳,这是行不通的,所以这场单方面避嫌大多数时候以我的落荒而逃作为剧集收尾。
我悄悄斜着眼睛看他笑得前仰后合,企图从他的表情找到一丝裂缝,可是没有。
只是让我莫名想到不知多久前的场景,我和他在阳光下很慢很慢地走向遥远的写字楼,金色的暖光将他很小很稚嫩的脸染得暖烘烘的,像停电后家里第一支找到并亮起的蜡烛——其实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关系,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让我联想到一些光亮源头。
可悲的是我居然有些羡慕那个场景下走在他身边的我,这两个人好像都在远我而去。
在一个很平常的夜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是很寻常的公司生活,流水账似的过了好几年,我用第三视角旁观这场梦,突然跑过去抓着他们的肩膀问起那个人的名字,没有人认识他。
怎么能没有人认识他。他待了那么久。
我从荒诞的梦里脱身,月光将洇湿的枕头点亮,我又胡乱想起不知什么时候的事,掀起被子后映入瞳眸的一滩水迹,也是这样的月亮和我一起洞见自己隐秘又龌龊的心事。
我曾经以为我恨他。
真的。我以为是他在把我关进雀笼在我的脚踝套上泛着银光的锁链,我带着决绝挣脱想飞往我的自由,脚踝与身体的痛感并没有如期传来,我转过头发现空无一物,心却像被钉了把刀子,潮长的血红的雨季蔓延向过去。
我明明是想冲他叫嚣,明明是想高扬着头颅耀武扬威地告别。也明明是我勾勒出牢笼与锁链的模样,好让我的眷恋之心难以察觉又情有可原,好让一个飞鸟爱上自己构想的囚笼的故事没那么惹人发笑。
我以为我恨他,后来才发现那原来是有点面目全非的爱。
我把我还未理清的爱糅成一团让谁也看不清,也忘了早在过去就将锁链的另一端递到他手上,把钥匙吞下存放进自己胃里。我只是,爱他爱得很痛苦。
后半夜我睡了过去,这次我又梦到我和他一起走向那栋其实并不遥远的写字楼的场景。
他的脸很小很稚嫩,衣服上头发上都是阳光的味道,他拉着我的手笑眯眯地说起家里养了小动物,我没有说话,发现原来那时他走得很快。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合时宜又贪婪的想起阿拉丁神灯,因为我突然好想许个愿望,哪怕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想这条路再长一点,你慢一点走,邓佳鑫。我看不见你了,邓佳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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