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下起了小雪,屋内的碳火燃得噼里啪啦作响。聂瑶散着头发坐在榻上,手边放着一个铜暖炉。案子不知从何查起,唯一能证明杨氏有通敌罪的就是一封信,一封杨眺写给北狄关于向假败收贿赂的信。其余的所谓亲信证词,聂瑶最多信两分,如若信不是出自杨眺之手,这些证词就屁都不是。这封信由张禄连着其他证词用火漆封着递进京的,对比了杨眺最近的折子,却是就是他的字迹。
聂瑶指尖叩着漆桌,思索着,杨眺与赵峻虽是打着弯的亲戚,但是赵峻是定国公身后是江右江氏、洛阳赵氏、吴兴钱氏等望族的势力,而杨家早因从前楼氏灭门而没落了,如今也只是因为儿子杨珉娶了叶氏庶女,与赵峻的儿子赵之慎的原配叶氏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才攀上的亲戚。与赵峻比起来,杨眺实在是个软柿子,但赵峻愿意为他闯宫,说明两个老头子是聊得来的,聂玉瑶素知赵峻是个什么为人,若杨眺真是那通敌叛国之徒,那日在极乐楼聂玉瑶也不会和赵峻对上。
离到朔州还有五日的路,聂瑶也不急一时半会有什么头绪。
“给钱你个老王八,老娘给你白上?你个狗入的。”楼后某个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叫骂,那声调架势,颇像聂玉瑶母亲和教司坊官妓吵架的架势。
“你个老货,****也敢找老子漫天要价,五十文你值吗?老子一文也不给了,贪婆娘。”
“你个孱头萝卜秧子……”然后女人开始大哭起来。
聂瑶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看清也听清了怎么一回事,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个,倒在雪地里,抱着一个男子的腿不让走。
“姐姐,那个女子好可怜……”小六子本来在看新买的小人书,现在也探着脑袋看。
“非礼勿视。”聂瑶把窗户关上,继续琢磨案子。但小六子一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是不是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嗡的聂瑶脑仁疼。
“许你这一次,你去隔壁找你云姐姐,要些钱,和那女子说是主子赏的,可不许带来。”聂瑶叹了口气,小六子不仅眼睛像雀儿,爱管闲事的脾气也像,明明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
小六子咧开嘴了笑,屁颠屁颠的出去了。良久,聂瑶听见了女子的抽泣声,心中暗道不好,微蹙眉头。
果然那女子一进门就扑倒在了聂瑶的脚边,扯着聂瑶的裙摆一边哭一边说:“多谢女菩萨,多谢女菩萨,望女菩萨救我,寒冬腊月我已无米粮可过冬……”
“我不是给了你钱财吗?”聂瑶打断她的哭诉,看了小六子一眼,此时他也是慌了神,暗恨女子欺他,也怕聂瑶恼了,一张小脸急得通红。
“我一年老色衰的娼女,菩萨救我今年,那我明年也是个死啊,求菩萨收留我,只要有衣食我愿当牛做马。”女子仍是不死心,哭哭闹闹,早惊动了隔壁的三人。
“姑娘这……”红云知道聂瑶从不是管闲事的人,见此情此景微微有些惊讶。
聂瑶沉思了会儿。
“你现在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开市我们就走,我可不会等人。”
“谢谢菩萨,谢谢菩萨,谢谢菩萨。”女子给聂瑶磕了三个头,又向六子作了两个揖,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笑嘻嘻的离开了。
等女子走远,杨玄忍不住道:“姑娘可知我们是去查案的,捎上一个孩子也就罢了,可若带上一个多舌的妇人,可会误事啊。”
杨玄刚说完,红云就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摇头示意。
“我自有道理,带六儿回房吧。”
杨玄拎起六子的衣领,哎了一声就带六子和杨霄离开了。
“张禄的生性多疑,此次若真是阴谋一定更是草木皆兵,我多一个动作他能揣测的九霄去。”
红云没有接话,聂瑶沉默了一会儿,“我若不顺着,阿雀生气怎么办。”聂瑶的声音很低。
“姑娘……”
“我知道,让我糊涂一会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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