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果然赢了。可是坦白后的轻松感并未预期到来,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惆怅袭上心头,并且随着凤栖梧的不理不睬而越来越浓,简直快要演变成丑恶的幽怨,到了吞噬人心的地步。
索欢情史丰富,非常明白这种心思,正因明白,所以不愿正视,所以对自己的丑陋和贪心恨得要死。
——他贪心,总是游刃有余于数位男子。他觉得宰相府不自由,可反观南风阁,很自由么?南风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闲不能跨出内院是定例,细想比宰相府拘束到哪里去了。可一样的天大规矩,他就是那般固执地认为宰相府拘禁了他。
的确,宰相府是拘禁了他,拘禁着他与他的无数情人眉来眼去,拘禁着他黄河决堤般的泛滥多情。
也许自他对凤栖梧有了感觉,就一直阴暗地期望凤栖梧能与其他男人一样,默许他的天下共享,哪怕伤心也不放弃,心甘情愿做他的万分之一。
多么自私,多么贪心。
“喜欢之后呢?把他纳入我的生命吗?然后失去自己,活着就是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忧为他痛,我……不能,太卑微下贱了……”
宛淳不懂,喜欢怎么会是卑微下贱呢?喜欢一个人明明是很美好的呀!不太懂的宛淳懵懂地接了句:“可是把他纳入生命,他不也失去了自己?你哭你笑不就是他哭他笑?”
一语惊醒梦中人。索欢还没听过这种论调,猛地里为之一振,突然想起凤栖梧说过什么因怜生爱,什么要娶之类的,彼时神志恍惚没听清,后为无忧担心也没回味,现在结合宛淳的话,倒像重听一遍,在耳边响得真真儿的!
他立即唬得收住眼泪,钻出被子望着宛淳惶惶然道:“那许、花、何等人都曾山盟海誓,说得动听,没了我时不过闹一阵,过后还不照样儿好好的娶妻生子。凤大人却连闹都不闹,分手炮儿一打,提上裤子就跑了,可见为人凉薄不重情,怎会待我心如我待他心?他不嫌烦,保得住我们三五年情分就不错了。”
宰相大人性子高标,的确不像沉溺儿女私情之人,宛淳歪着脑袋一想,点头道:“公子说的也是。”
她竟同意他!没能再听几句撞心坎儿的话,索欢不禁嘴一瘪,又哭起来,且锤床捣枕,大滚大摇大放悲声,决不肯再按捺。宛淳看到这近乎耍无赖的发泄,半是好笑半是无奈,托着腮帮道:“之前偶听思来居的小秦相公念词,不知何意,就去请教,难为他肯全教给我,我现在念给你——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阿弥陀佛,恕我大胆,这是一阙‘蝶恋花’,妙在又名‘凤栖梧’。公子总归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多情却被无情恼’?刚才谁劝我不能抱定一人来着,偏轮到自己时就忘了。”
他说得有理,索欢却哪里听得进,结结实实捂在被子里蹬得床褥成团,枕头掉地,号得眼干泪尽,滚得发散襟斜,大不成个人样。
南风阁之公子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