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尤一笑:“公子觉得能让一个记仇的人忘记剜目之仇需要多少?”
索欢淡淡扬眉,不觉摇头,“这么说你们是狮子大开口了?!可惜我贱命一条,他这生意可折本儿了。”
“折本不折本的你说了不算,反正你们宰相是爽快得很——如此你还觉得自己不足以扭转人心么?”他忽然托了索欢的脸,一路从红唇皓齿看到半垂的眸子,赞道:“这样的绝世花容都不能扭转人心,谁还可以?”
索欢打量他一眼,神色不很愉快:“过誉了。”双眼里浮上探寻的意味,盯着西尤慢慢说道:“问一句主使大人,您既知宰相待我不寻常,却为何要来这一趟呢?难道一个小小的过错就能让他厌了我?洗胭脂那晚我原不知将军大驾光临,还当是寻常毛贼一时糊涂才摸进相府,心里怜悯故而伸出援手,不想西尤将军生性轻狂,今日趁着替卓罗众使饯行之机,尾随索欢,胁迫在先轻薄在后,意图很是不轨。扈烈欲使计算计宰相大人,索欢担心极了——我想宰相大人听了这样的解释,就算有气也是冲着主使大人吧。”
“公子不忘本职,时时想着被轻薄。”西尤很感兴趣地扬起眉尾,很是在意那一句“轻薄”。
“主使大人不必拐弯子,此来说是要我改变宰相心意,却何曾把大事挂在心上。先是以女子之名调戏于我,后又絮絮叨叨,和女人家喝醋吃姜一般,酸酸辣辣呛鼻得很……你这什么眼神?我猜错了?你对我没有半点不轨心思?——在下惶恐,可少不得要跟宰相大人表白表白。”索欢向来自恋,如今变本加厉,竟直指西尤都敏看上了他。
想来虽长做女儿态,本质却是男人,又在欢场打磨得人精似的,男人那方面的心思,多是一模一个准。旁的不说,就连凤栖梧原本对男风很不屑的一个人,被他揣摩着伺候了一阵,不也接受了?
索欢斜睨的眼锋,透出一点冷森森的清艳,丝丝入扣,入侵心肺。西尤都敏看得骨头发酥,喉咙干渴,不禁逼近上去说:“你不会。果真要告诉他何必先说给我。”抬起手似乎想抚摸索欢的脸,却没有真正触碰上去。他打听过了,也感受到了,这朵“琪琪格”有毒,能让人沉沦,能使人丧命。
虽是隔着空气触摸,却好像能摸到那种奶冻似的柔滑。西尤都敏赞叹道:“公子如狐,阴阳倒错,柔媚多狡近乎妖邪……凤栖梧真他娘的走运!”他们草原男人,一旦热烈起来,是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的,西尤都敏热切地盯着索欢道:“你错了,本将军的不轨心思不是半点,而是十分。你若随我回扈烈,我将令扈烈用最甘醇的美酒、最欢快的歌舞迎接你,给你所有想要的一切,塞北的草原一望无际,夏日水草丰茂,正是最美丽的时节,我们可以骑着马儿追着风,爱上那种纵情天地的自由。”
这是直接挖宰相墙角了,奈何索欢虽不喜欢拘禁在宰相府,却也不愿野到塞北去,而且他听到“所有”“一切”之类的大话,心里很是不屑,实在无法认同小小扈烈能给贪婪的他“所有想要的”。
“西尤将军赞一句绝世花容,在下虽不敢妄称绝世,但花容二字也还当得起,本该士为知己者死,怎奈先来后到,凤大人已占得先机,在下不敢妄生他念。日头大了,将军且回去罢。”索欢伸出两根手指:“据说将军有两位夫人,皆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美人,谁说的异族男人努直没人心?‘醒定天下事,醉卧美人怀’,将军不愧铁血柔情,在下很是钦慕。可惜啊——我既不够美,也不会骑马,将军还是找别人去‘纵情天地’吧!”说完轻笑两声,还不忘丢下两个盈盈眼波,步上回廊头也不回,一径去了。
他赞己赞人,戏耍撩弄一个不耽误,拒绝的同时还留下后路,其滑不溜秋叫西尤恨得直想骂娘又忍不住笑意,笑起来后又感到恼火,恼火之余却觉得这小倌儿的手段大合胃口,比家里的两个女人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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