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拱手一拜:“管事的命小的速来速回,不敢叨扰姑娘。管事问姑娘好,方才百兽园里的兽栏被风刮倒,猛兽出笼,侍卫们全力围捕,故而喧哗,请姑娘不必惊慌,再来姑娘要锁好院门,不可出去,天亮之前,定然无虞。”
“知道了。”无忧笑道:“多谢你们管事费心想着,天冷,你吃杯热酒再去吧,厨下现温着,不麻烦。”
小厮抬头灵动一笑:“姑娘盛情本不该拒绝,可院外还有几个兄弟等着呢!姑娘不知道,出来的有一头斑斓大虫并两只金钱花豹,凶得要死,我也不敢一个人出来,特特求他们陪我,怎么能使他们雪中久站而我独自吃酒呢?管事说,姑娘是客,主家原该照拂,宰相大人忙于国事一时顾不到,我们做下人的便该尽心。所以小的这趟不白跑,回去后多少热酒讨不来?”
“如此我就不强留了。”无忧笑道。
送走小厮,她拿了剪刀坐到床边,“公子的头发又长了,修一修吧。”他便背过身,把头发拢好,道:“比着原来的长度铰。”
背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索欢闭目养神,只听无忧续着之前的话题道:“你们生出了什么花样?莫不是公子伶牙俐齿,拿他打趣儿?”
“倒没有,他没多少话,拿他打趣是唱独角戏,没意思。”
无忧貌若无意道:“如今他是凤宰相眼前的人,公子谨慎些,莫叫旁人看出来了。”
那是必须的,凤栖梧若知道索欢与他的家奴勾搭成奸,还在他的书房里乱来,肯定会重重地处罚两人。
“无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她的话十分犹豫,像是在顾及什么。
索欢奇怪,他二人并无多少避讳,如何这般不干脆?反手将发揽到前面,转过身,见她十分为难的样子,便问:“什么事?”
“那个……宰相对公子似乎……别有用心。”
这话何止天方夜谭,索欢噗嗤一声乐了:“怎么可能,且不说他不爱男色,便只说我身份。他柄国大臣,便是不怕弹劾也要顾及声誉,和男倌?传出去像话么?”他眨眨眼,俏皮道:“你是不是看他在我屋里宿过一宿,所以作此猜测?可他睡床,我睡地,彼此并无半分逾矩。”
“无忧并不敢这样想,只是这两天听到许多闲话,所以想提醒公子,万万不可去招惹不该招惹的。”
“噢——”索欢听明白了,神情一下子冷下来,“敢情,不是他对我别有用心,倒是我对他存有非分之想。”他屈起右膝,右手“啪”地一声撑上面,拭目以待的架势,“他们说什么了,你说与我听听。”
无忧跪下,望着索欢道:“他们说的不堪,公子不用听,也不必生气。”
“嗤,本就是不堪之人,有什么不能听的?左不过是说我寡廉鲜耻,自不量力罢了!”索欢一甩手,没好气道。
他这般模样,倒不是为着外人的闲话,是无忧特特地说来,估计是信了那些无稽之谈,加上自己白日里的言论,十足十一个好拣高枝儿飞的人,怪不得无忧要提醒他。
索欢瞟了两眼地上的人,冷意很快就没了。“你起来,多少年没跪过我,现在为着这样的事跪,不仅不值得,看着也生分。”他掺起无忧,把她按坐在床头,自己侧身躺下,头恰好枕在她腿上。
无忧忍不住抚摩他的鬓发,一下一下,温柔而细腻。
他闭上眼,静静道:“我晓得你担心我,可我有分寸。有些人飞上高枝就是凤凰了,可我这样的人,飞得越高只会跌得越惨,我不会蠢到依附一个看重权势的男人——不,我不会再依附任何男人……无忧,这么多年了,只有你对我最好,可我偏偏喜欢男子,我为什么要喜欢男子……你为什么不是男子……”话音渐渐染上一点痴妄。
傻话。无忧的鼻子有些发酸,长叹着笑着,将额头抵在他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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