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听了这些,哪里还敢迟疑,忙唤人撤了熏笼和花瓶。暝华郡主看着一屋子人兜兜转转,凤隶站在中间气定神闲,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气派,顿时一股酸浊袭上脑门,激得额头跳疼。前不觉如何,现在果真是头晕胸闷,直欲发呕,她恨得把帐钩上挂的匕首拽下,劈手摔在婢女脸上骂道:“你是谁养的狗?竟冲外人甩尾巴!你是聋了瞎了,认不得到底谁才是主子?”
无忧见那婢女额上都肿了一块,心中不禁摇头:对身边的人都这样狠心,也是刁蛮得少见。
“馨儿是为着郡主,怎么竟成了不是?想着都替她委屈。”凤隶轻叹道。
她不帮着熄火就罢了,怎么还可劲儿添柴鼓风。无忧静静跪在地上,睫毛都不曾抬一下,木偶泥胎一般,乐得看一场好戏。这次是赶上火头了,好在心中早有计较,不怕她殃及池鱼。
暝华呸一声:“贱人,就会抓乖卖俏,假情假意。”她扫了众婢女一圈,神情刻薄而得意,“我再说一次,这个女人是凤哥哥派来照看我的,不是来指手画脚的。你们一样的身份,若再敢听她指使,便是自轻自贱,本郡主自会打发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听着这极难堪的轻侮,凤隶却笑出声:“郡主何必这般与我怄气,难道因为他们听了我的,就命人把那花儿和炭再端进来不成?!”
暝华明显吃了一噎,眼神几乎没把凤隶杀死,一字一字道:“想害我,你做梦!”
“我怎么敢?”凤隶笑道:“诚如郡主所言,我是大人派来看顾郡主的,郡主若不好了,我也难辞其咎。我只盼郡主快快地好起来,我能了账,郡主也能遂愿去见大人。”
这番话于情于理都是好的,可暝华却连连冷笑:“少废话,你若真盼我好,就去把凤哥哥请来——呵!别以为我不知道,凤哥哥昨晚在你房里是不是?是不是?”话音到最后变作厉声喝问。
暝华这样说倒像把着寒的缘由怪在了凤隶身上,凤隶哪里能担这样的干系,忙蹲身道:“天大冤枉,当真不是!郡主若不信,自可养好了身子亲自问大人去。”
一个女孩儿,怎么好跑去问男子夜晚宿在何处?暝华郡主咬了咬牙,白生生的闪着一星儿冷光,“你估摸着我不敢去,就故意拿这话来搪塞,我告诉你,我自有办法知道,等我拿住了证据,叫你好看!”
“凡我说的,郡主只是不信。相府这样大,怎么见得大人一定在我屋里?郡主忘了,定璘湖对岸,一整个儿玉楼呢,大人兴致来了,要到里头逛逛也没准儿。”
玉楼?无忧极少听西四苑的仆婢们提起这地方,只晓得那里全是女子,是一些攀权附贵的人送来给宰相当顽意儿的。
“……郡主若真是脂粉英雄,就违了大人的命令,去到里头把那些妖精挨个儿审一遍,想来大人疼爱郡主,必不会怪罪的。”
凤隶一边唇角微挑,颊边的梨涡漂亮极了,暝华被怄得说不出话来。玉楼一直是她心中隐痛,现下却被人专门拿来说事,便是凤栖梧没宿在那里,也足够叫这位小郡主妒得揪被面的了。
无忧见暝华的五根手指几乎把锦被揪破,便垂首一拜,道:“郡主明鉴,凤大人昨晚在碧萝苑。”
“碧萝苑?”暝华想了许久,才想起有这么个地儿,“他去那里做什么?”眉心一皱,乍然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惊急的一问,使无忧晃神,眼中显出些微疑惑,不由道:“郡主不知道么?”
凤隶微笑,先回暝华:“无忧姑娘住着碧萝苑。”又看向无忧:“碧萝苑清净,郡主爱热闹,不常到那边,不知道姑娘住在那里也是常情。”
西四苑那片儿多的是屋子,本来用做客房的,可凤栖梧很少留客,渐渐的也就闲置了,下人们每日打扫不过做做样子。就拿那碧萝苑来说,里头的藤萝都长疯了,也没个花匠去理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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