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还是来了。”曹烟蕊长叹一声,嗓音有些喑哑,“不过几年的时间,倒真有几分时过境迁的意味,若非是这几年以来出的这些事……算了,不提也罢。”
曹烟蕊慢慢靠着小凳站起身来,苏言一只手如无力一般缓缓在半空里抬起,似乎是想要去揪曹烟蕊的衣衫,但凌到半空。又像是突然没了什么气力一样,像雨点子落下来那么又迅速垂落在自己身旁。
曹烟蕊背着他,看不清他的动作,苏君寒与他面朝面站着,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他凝视着倒在地上的一柄细剑,那剑如鹤一般纤长冷凝,淬着寒光,正如主子一样,像是个鹤立鸡群的人物,独独与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十分不容。
“你若是同他有话要说,本宫就先出去了,别忘了你我二人之间的交易。”曹烟蕊抬起眼睛来乜了苏言一眼,“至于你之后要怎么处置,自然也和本宫无甚干系,若是替阿月寻仇也好;为你自己留下命来也罢,你想怎么做,本宫都不会管。”
“辛苦皇后娘娘,代为走这一步棋了。”
曹烟蕊再没应声,自顾自地走出门去,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可是落在苏言的耳朵里面却如放大了一般,直直地扣入他的心房。
“你方才也是想要挽留她的。”苏君寒就着曹烟蕊方才的位置坐下,只是换了位面,与苏言面对面坐着,“说起来,我们也许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以后这样的机会会很少,还不如就今天把话挑明了说。”
苏言理了理不知何时揉皱的衣衫,慢慢将褶皱都抚平了,“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如今朕也称得上是败寇,与你这般促膝长谈的机会,也的确是不多了。”
苏君寒将桌上剩了半杯水的瓷盏推向一遍,瓯窑青瓷杯杯沿上是口脂的颜色,苏君寒知道这是曹烟蕊用过的杯子。他将反扣着放在托盘里的两只瓷盏翻开,慢慢注入了已经冷却的茶水。
“这等冷掉的茶水,从前我们是碰也不碰的。可是人遇到困境,越是能熬。”苏君寒将茶盏执起,放在苏言面前,“父皇也是曾经经历过沙场的人,如今富贵云锦在身旁萦绕惯了,只怕也难以接受这等冷茶的滋味。”
苏言知道他意有所指,依旧把着茶盏来将半杯茶水吃尽了,“倘若老天再让朕重来一次,我依旧是这样的选择。”
“父皇当真以为喜欢的就是母后吗?”
苏言捏着杯子,另一手拉着袖子把茶水泼了,“你并非是后宫的人,怎么知道这么多心思?不管朕喜欢的是谁,那也无甚重要了。谁叫太子早夭,朝廷里面出了此等祸事呢。”
“先太子早夭是真,父皇难道真的就以为朔朝落得如今的模样,就只是皇兄的原因吗?”苏君寒唇角原本挂着笑,现如今又收敛起来,“你曾经也是个明君,也应当看得出来底下的人有异心。”
苏言蹙眉,“你什么意思?”
鞋尖慢慢沾着地上那点茶水,在原本干净如新的鞋面上浸湿了一片,苏君寒脸上带着笑意,说话却是实打实地刻薄,“你放任着你的皇弟不管,让他自己将养出来这么一大批势力,你敢说你当初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言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回答他这句话。
苏言说的人,正是苏尽欢的生父,苏言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容王。
“你以为你与他一母同胞,他就不会对你的皇位上心了吗?”苏君寒的面容倒影在茶水里面,像是染上一点颜色,“曾经我也像你这样想,可是苏尽欢他最后不也对我出手了么?”
苏言露出一点了然,脸色却依旧是沉沉的。
他很是看不惯皇帝的做派,如今当着他的面挑明白了说,任谁也会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可他偏偏要拿这样的话来刺他,苏君寒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自己的母后报仇。
催其心志,辱其自尊,降其心力,历来就是谋论者对于敌人的最佳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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