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何等通透,立刻明白了苏珩的意思。她虽离了林家,却不一定非要回归苏家,如果苏家当初真的不顾小姐,她定不会留下的。
同样,苏珩现在被皇帝不喜,她的存在会给苏家带来什么谁也不知道,老太爷他们会不会让她留下也还是未知。
他之所以去林府接人,是因为当初二爷有吩咐,但凡林府容不下小姐母女,他一定要去将人接回婉园。至于接回来以后怎么办,他一个下人做不了主。
宋福接了金子,道:“珩姑娘,事发突然,小人三日前派人传信,要得到回信还需些时日。这段时间,姑娘只管住下就是。”
苏珩竖着进宫横着出来,外间传言纷纷真假难辨。直到陈嬷嬷去世,苏珩回到无心院,宋福才敢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写信告诉苏家人。
苏珩点头不语,宋福招来两名丫鬟伺候,苏珩没说什么,随她们跟着。
宋福离开后,丫鬟送来晚膳,苏珩随意用了一点,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才去前院守灵。
两名丫鬟亦步亦趋,对这个新来的主子既害怕又好奇。怕的是那一脸的刀伤和冷漠的气质,好奇的是这样弱不禁风的人,竟做了那么大的事!
其实有这想法的大有人在,只是宋福平日里管得严,没人敢表露出来,都默默地做事。
这个朝代的丧事仪程苏珩不懂,所以她任宋福去安排,只说一切从简,该有的有了就行。
陈嬷嬷是下人,又没有亲人,自然不会有人来吊唁。苏珩觉得这样很好,与其应付没什么真心的迎来送往,不如诚心诚意给嬷嬷念几遍经文来得实在。
她跪在灵堂前念经,既为前世的自已,也为林清雪、陈嬷嬷还有母亲。
法事早已完毕,下人们都轮着休息去了,只有一个小厮还在烧纸,两名丫鬟侍立在门口。
苏珩不徐不疾的经声在堂前萦绕:“……一者、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绝,故称无间。二者、一人亦满,多人亦满,故称无间……”
子时已过,夜寒露重,香烛的味道让人神思安定;漆黑的棺木,飘扬的白色帐幔,让这冷寂的夜更显萧瑟。
两名丫鬟打着冷噤,不断往那道纤瘦的人影身上瞧,为什么她们觉得越来越冷呢?
冥冥中,似乎有谁在认真聆听着那女子口中不断溢出的经文;又有谁含着笑悄然而逝。
第二遍《地藏经》念完,苏珩站起身来。
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大和尚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为亲人诵经,其心至诚,老衲感佩。”
同样在旁边等着的宋福道:“珩姑娘,这位是明光寺的寂云大师。老太爷在京城时与大师私交甚厚,今次是寂云大师自请而来。”
苏珩合什行礼:“小女子多谢大师高义。”
寂云大师道:“女施主不必多礼。方才见你诵经,初时神情悲苦,后又渐入佳境,女施主慧根不浅。”
“大师过奖,小女子只是想为亲人做点什么,谈不上慧根。”
念经只是她前世寻求心神安宁的一种方法,在那个可以看见天日,却触不到自由的疗养院里,不做些什么会疯的。
穿越以来发生的事太多,她没有时间来理清自已,只能被动地见招拆招。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脑海中揉杂成团,让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已。
当她发现自已陷入怪圈,理不清,看不明时,她习惯性地用这种方法让自已沉静下来。
寂云大师道:“女施主今夜的经文惠及诸多众生,功德无量!只是,女施主既愿渡他人,为何不肯放过自已?”
苏珩苦笑:“佛家说,自渡渡他。我自已尚且心在地狱,又如何渡人?世间最难降伏的是自已,这一世,我怕是只能如此了。”
“女施主既重获新生,便是福缘不浅,不必妄自菲薄。他方国土与此间世界,本无分别,你亦无分别,女施主可明白?”
前世的苏珩,古代的林清雪,现在的苏珩,都没有分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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