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便把命留下 (2-1)

原主的意志在不断地叫嚣着，一直压制还算可以的抑郁情绪在翻腾着。现在她只想有个角落可以让自已安静一下，或是痛哭一场，或是狂吼一通，哪怕什么也不做地发会儿呆也好啊。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她看见林成益单手背在身后，冰冷地开口：“既然如此，便将我给你的东西留下吧！”

苏珩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你何时给过我什么东西？”除了苏珩，其他人都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能被皇帝召来做这件事的，都是他的心腹之臣，旁人一点即透的事，他们不但不需要点，还能超前领悟。

苏珩认罪，苏家人死；苏珩不认，她自已死！当她踏进御书房的时候，结局已经定了！

就算没有宫门口的事，只要她踏进皇宫就会被珍妃的人带走。后宫的手段足够让她生死不能几个来回，想让她招什么就得招什么。到时再将认罪的林清雪带进宫宴当众退婚，既打了苏家的脸，又全了皇室的颜面，两全其美。

没想到的是，这林清雪竟在宫门口做出那般举动，倒叫人意外。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们再兴师动众找理由杀她。

苏家门生故旧众多，又有那东西在，皇帝不好下旨处死，那就只有林成益来杀！

君要臣死，父要子亡，天经地义！

蔡正博用释恨地残忍语气为她解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这条命是林相给的，既然你要与林家断绝关系，那便把命留下！”

为官多年，他几时被人这么当面羞辱威胁过？苏珩该死！

苏珩看身林成益：“丞相大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

这一刻，苏珩深切地理解了什么叫“言语如刀”，因为这个字刺破了她最后的防御！

脑海中，一阵剧烈的疼痛疯狂撕扯开来；胸腔里，一直萦绕不散的浓雾沸腾翻滚，经久不绝的闷痛加剧蔓延；记忆中各种不愉快的经历在重播；身体沉重得几乎要陷进这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泛红的眼眶酸痛无比，有什么急切地想要奔涌而出……原主的抑郁症，发作了！在亲生父亲平静地说出要她的命以后！

眼泪终是落了下来，是林清雪的，也是苏珩的。她没有费力去擦，那会越擦越多。

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大口喘气，像一条岸边濒死的鱼，无论多么努力张嘴呼吸，都无法为身体带来一丝氧气。她用尽所有意志才让自已压下到口的尖喊。

所有人都发现了苏珩的不对劲，却没人开口问一句。

被众人包围的女子神情癫狂，凄苦无依，可这还不够，他们在等着她崩溃，等着她妥协，等着她认罪。

“林清雪，认了罪林大人可以接你回林家，你依然是林家大小姐。”

“认了罪你就有了父亲，将来还会有一个如意郎君。”

“认了罪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人前，不必每日龟缩在无心院里。”

……

一道道魔咒般的声音在耳边放大、回响；眼前是一张张丑恶的嘴脸，苏珩终于无法忍受！

“不——”她捂着头大喊！四周有一瞬间的寂静，似乎光透了进来，但苏珩没有看见。

她的感官全部被情绪引发的幻象占据，身体无一处不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认，不认，不认！”

她蓦地瞪大眼睛看着几名官员：“你们，颠倒黑白，欲加之罪，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我宁死不做你们的傀儡工具！”

苏珩如他们所愿，崩溃了。

她已经决定死心了，可死得还不够彻底，林成益才是那个血冷情绝的人。让她歇斯底里的不是强权、不是阴谋、不是人心，而是原主十几来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父爱。

这是原主的心魔，也是苏珩自己的。

官员们高昂着头颅，对她的话不屑一顾，林成益朝皇帝跪下：“皇上，臣请赐毒酒，以断父女之情！”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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