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锦瑟垂下眼睫,掩去万千情绪。昨日所发生的一切,她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昨日又有贡品分到了她这儿,风锦瑟想着夭灼可能会有喜欢的,又不能明着送给她,就精挑细选了几样,着便装去了披霞宫。彼时正赶上贤妃也在,风锦瑟不好露面,便躲到了离着正殿最近的赵葳蕤的宫殿后面,想着等贤妃走了自己再去夭灼的宫殿找她。可未曾想到贤妃才走,夭灼便直奔赵葳蕤处。
风锦瑟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离开,可她却偏偏留在了原地,听着殿内二人把酒言欢,再到后来的互诉衷肠,再到后来赵葳蕤酒后的真言,再到后来……
风锦瑟听着那不住传来的水花炸开的声音,仿佛一声声炸在了她心上,将她的心浇的湿漉漉的。恰在此时,天空惊雷乍响,大雨倾盆,风锦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雨将她整个人淋透,发丝散乱在脸颊。没有穿锦衣华服,没有带婆子婢女,谁会想到一个站在殿后淋雨,无人问津的女子,竟是当朝皇后。
风锦瑟很想冲进宫殿里,想不顾一切地将夭灼从赵葳蕤的身边拉离,想让夭灼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可她知道,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只要有赵葳蕤在一天,夭灼就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风锦瑟独自站在雨中发呆,忽地头上飘来了一片荫蔽。她转头,楚灵萱的脸隔着眼睫的水珠缓缓映入眼瞳。
楚灵萱:……娘娘……
风锦瑟:……阿萱……姐姐她不理我……我找了她那么多年……为什么……
楚灵萱撑伞的手,因这一声“阿萱”而止不住地颤抖。多少年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有多少年没听见娘娘叫她阿萱了……姐姐……果真是夭灼吗?
楚灵萱心中尚纷乱不堪,但见风锦瑟身子一软便向地上栽去。楚灵萱单手忙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将她的发丝缓缓自面颊别到耳后。
这是楚灵萱第二次见风锦瑟如此狼狈,此时的她,多像那个噩梦般的夜晚,那个楚灵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夜晚中的她。那一晚,楚灵萱手起刀落,亲手将那个玷污了她的娘娘的人送上了西天。然后用染了鲜血的手,抱起昏迷的风锦瑟,一步一步地带她回家……
风锦瑟淋雨受寒,烧的很厉害,还咳了不少血。可楚灵萱却不敢请太医,因为她知道风锦瑟是私自出长乐宫的,若被有心人知道怕是要加以利用诬陷。所以楚灵萱只能悄悄地替风锦瑟擦试着滚烫的额头脸颊,就这么一点点地让温度降下来,直到深夜才敢悄悄送风锦瑟回长乐宫,然后再让萍儿去请太医,这才瞒下了私自外出淋雨一事。
所以此事落在众人眼中,只剩下皇后深夜突然病重,但太医却说不出生病的原由,却不曾有几人得知,国朝尊贵的皇后娘娘,淋了一下午的雨,将所有的尊严顾及全都冲刷殆尽,只剩下不择手段也要留一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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