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彻底明白了灵力的重要性后,她就肯下苦功夫静修了。原谅她附身昙花的这些天,在小鱼仙倌翻阅《梦陀经》时偷偷看过那些可使修为一日千里的旁门左道,虽说对她脆弱的魂魄会有一定损伤,但每当她看到本该意气风发的青年君王被反噬之痛折磨入骨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这么好的小鱼仙倌,值得她这么做。
锦觅感觉自己幻化出来的身体正在消失,意识和精气正在一点点流逝,可当她看见小鱼仙倌的面色一点点红润起来的时候,锦觅还是笑了。
昙花耗尽自己一整年的精气绽放自己最美丽的一瞬间,只为韦陀可以拈花一笑。小鱼仙倌,这个你讲给我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从前她不懂,只觉得昙花仙子傻,就连带觉着昙花都是坏兆头的花,如今她懂了,却已经成为了故事中的那个人。
锦觅:小鱼仙倌,我也来应劫了。
邝露:陛下,陛下!
邝露进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地上的润玉和一室狼藉险些惊掉了手中的奏疏,她就不应该放任陛下一个人在七政殿!她早该料到,陛下早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抵得住穷奇的反噬?
润玉其实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还不能动弹,他眨了几次眼,示意邝露安静一些,不要说话,然后等恢复了些力气,才自己站起来。
邝露:陛下,你可好些了吗?
邝露十分自责,急得眼泪已经要掉出来了。如果她刚才没有离开,说不定陛下也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邝露:都怪邝露无用,未能守在陛下身边,还请陛下责罚!
邝露伏地,内心满是自责。
润玉并不作答,只是环顾四周,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自己附近那盆已经有些枯萎的昙花上,洁白的花瓣沾染了泥土,颓然地卧在花盆碎片之间,有一副衰败不堪的光景,不由得苦笑一声,他现在已经这么废物了,连觅儿送自己的一盆花也护不住了。
润玉:邝露,不关你的事,你放下奏疏先退下吧,吩咐底下人拿个花盆来,本座乏了,明日再看奏疏。
邝露:是,邝露遵旨!
邝露心里一片苦涩,她一直知道,哪怕那个人去了,陛下的心里终归也只有她一个,自己就算是再怎么贴心,再怎么在乎他,只要她不是那个人,陛下终究也不会真正高兴的。
润玉虽视邝露为亲人,但也不是什么情绪都能在她面前表达的,而且他与邝露君臣有别,天帝如今满面泪痕、衣衫不整的模样岂能让臣下瞧了去?他身为天帝,也不能容忍也不需要自己的臣下怜悯自己。只有等邝露退下后,他才俯身,小心翼翼地拂去昙花上沾染的泥土,仔细检查昙花是否被伤到了根部。
除了邝露,大概没人会相信一向威仪甚重的天帝竟会对一朵昙花视若珍宝,轻柔地抚摸,珍而重之地低声私语,仿佛是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模样卑微到了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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